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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提到的那个粉丝的账号吗?”梁安笑道,“如果之前庄柏是凶手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七十,现在就是百分之九十。因为陆遥逆向追溯了账号的来源,发现即使各种信息存在着重重遮罩,最终的调查结果是,那个粉丝账号属于庄柏。”
“但这不能给她定罪,对不对?”江秋更在意的是这些,“毕竟只是给自己喜欢的歌手示好,即使时间点太巧合也不是大事。”
梁安摇了摇头,但语气乐观:“但这么一点信息足以让我们彻底的确认调查对象,甚至暂时把这位嫌疑人暂时扣留下来。”
“那扣留结束以后呢?”江秋继续追问。
梁安一时失笑:“你怎么想的这么远。起码可以关二十四个小时,我们好歹能问一问。”
“梁安,我觉得我需要提醒你一个事实。”江秋的神情突然一肃,以致于梁安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
江秋翻开了他的笔记本,找到了一个空白的页面,拿起了他的笔。
“在之前,花费了你们同样时间的被我归了一个类。”江秋在笔记本上画了几个圈,“然而在不存在证据的情况下,你通过询问得到确切证据,以此解决事件的几率为零。”
他这个笔记本显然就没起到什么记录资料的作用,所有的东西还是记在他脑子里,
“这种方式看上去很不可靠。”江秋一皱眉,“但你们在外面对嫌犯实施现形抓捕的时候,成功率和证据掌握量就会高出很多。虽然我没有足够的理论依据,但我有理由从这个数据基础出发,得到的结论是如果让庄柏暂时察觉不到自己的身份败露,继续进行自己的计划,外部的松懈更可能让凶手露出破绽。”
“任一那货不能算吗?”梁安眨了眨眼,“我们虽然确实是在外头破坏了他最后的计划,但他也是在和我谈判中交代了的详情。要不是那段对话,他现在或许只是一个‘恰巧’和杀人犯对过话的人,连教唆的罪名都安不到他头上。”
江秋深思熟虑,自个儿想了想,还是作出了反驳:“他不仅是自首还另有所图,不符合很多案卷上的模板,实际情况不同。”
这就很有些过分了,就像是考试就快要结束,监考老师却临时改了答题的题干,实在不太厚道。
“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庄柏再次发难,而且确实存在另外的杀人目标,我们其实难以确定这个目标究竟是谁?”
梁安这句话让江秋愣了一下。
见事态扭转,梁安也开始循循善诱。
“你想想,我们是人民警察,哪能为了破案概率的一己之私,让人民群众陷入水火之中?”
这格局可就拉满了。
但江秋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可是庄柏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身体并不强健的中年女性,只要暗地里看好了她,那她也翻不出……”
“不能这样讲。”梁安早准备好了对应的说辞,用以对付江秋时灵时不灵的牛角尖,“凡事都有一万和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有在这二十四小时里好好看管好庄柏的去向,就算只能给调查争取到时间,也会是有潜在好处的,你说对不对?”
江秋也一时无言,不知道是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揭穿梁安另有计划的事实。
但实际上,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梁安也不是心里完全没有数。
“总而言之,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庄女士可能就要先到局里坐坐了。”梁安挥了挥手机,“我知道你想做些有用的事,用你的分析判断做出一些正确的选择,但你要考虑到一些其他因素。”
江秋低头,正当梁安以为这尊大佛终于和正常人一样被他抬杠抬的生气了的时候,又看到江秋抬头。
“我想知道你真正的计划。”
梁安哑然,刚想辩解,又看到江秋开口:“我觉得你的做法和平常不太一样。”
“我平常……”梁安也觉得情况不对了起来,似乎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是怎么样?”
“你平常虽然谎话连篇,但并不会露出那么多把柄。”江秋简直像是在和研究对象本人进行着学术探讨,“也就是说,虽然你一如既往的想要掩盖自己真实的目的,但因为事出突然,你没有办法把这个谎言编造的尽善尽美,对不对?”
梁安很是诧异的看着他。
“你想要借助庄柏,抓住黎明。”江秋见他没有出言解释,直接下了结论。
“……这话怎么说。”梁安眯了眯眼。
“你不是要从庄柏嘴里套取信息,而是想要告诉她一些事,以此引导她在被释放以后做出你想让她做的事情。”江秋的语速越来越快,“因为你发现,黎明和于宣仪可能存在并不一般的感情联系。无论于宣仪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亲人是什么态度,黎明对于宣仪却偏向于维护和保护。也就是说,如果让庄柏的目标和情绪转移,让她发现真正的黎明不是于宣仪,但要找到黎明就必须通过于宣仪,她也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梁安的神情却渐渐严肃了起来。
“江秋,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的这些话?”
江秋也学着他方才的一些表情,眯了眯眼,然后叹了一口气。
“我的学习能力很强,你知道。”
“我确实不太应该一直以同样的眼光看待你。”梁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但你要知道,黎明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位非常特殊的对手。想要抓住他,就需要一些特殊的方法。”
江秋又摸了摸下巴:“哪怕‘让人民群众陷入水火之中’?”
不仅动作是他模仿出来的动作,这甚至是之前梁安的原话。
梁安笑了:“我这么早把陆遥安排到于宣仪身边,并不是完全没有其他用意的。她会很安全。另外,根据我的判定,于宣仪处于黎明作为杀手内心的‘安全区’以内,意思就是只要有黎明在场,没有人能够伤害她。”
“我指的是庄柏。”江秋却这样说,视线又移到了梁安的身上。
听到这里,梁安最终还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还是败给你了。”
他可以掌握案件的每一个要素,甚至有把握把庄柏作为纯洁的理想主义者的个性利用殆尽,以此实现另外一个天衣无缝,却让一位非同寻常的对手不得不跳下去的险恶陷阱。
但现在,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承诺,他需要安放另一个保险。
“我父亲要见我,他叫了他的秘书接我回去。”
得到了部分的保证,江秋却毫无波澜的转过头,就像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顺便这样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