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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话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梁安都会觉得是安慰性的托词,写在教科书上都嫌太过死板,仅作为安慰而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唯独这位……
不能说很有用处,只能说相当危险,别人害怕不害怕他是不知道,只是很难不让他心里蹬的一响,警报声条件反射般“喧嚣尘上”。
江秋的脑袋瓜里运转的机制和原理尚未明了,但其中对人的影响母庸质疑,尤其是在与人之常情、或者违背人伦常理的前提下,尤甚。
毕竟他非但没有自觉,而且相当自信。
梁安至今清楚的记得,自己和这位一起上学时学到人类基因改造在伦理方面的案例及问题时的往事。
认真记下这一在其他人看来无关紧要纯属常识的知识点同时,江秋脸上动作上透露出的些许疑惑,表现在外在就是一次充满尴尬的举手提问。过程如何他已不想去回忆,只是耗费了他两节课和老师解释清楚,三天改变其他同学对这件事的认知,才让局面彻底扭转。
果不其然。
“人类是群体性的动物,只要有人被冲昏了头脑,同伴也会趋向于跟从。”江秋目光一转,落在游艇之上,“如果我们中有人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只要是以‘活命’为理由,其他人会本能的进行附和,也不愿想象其中或许存在的问题——如果是在饥饿的状态下,这种可能性会更大。”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集体判断一定不会合理?”赵蔷不仅挑眉,还叉起了腰。
这话有些攻击性。
“确实如此。”江秋郑重其事,丝毫听不出人家话里有话,“我们中虽然对游艇有一定的了解,但缺少专业素质,也并没有专门的经验。和电视剧或者电影中刻意夸张化情节不同,普通人流落到这种境地,大部分……”
他多话时着实很有模样,奈何……这回有专业人士主动打断了他的“吟唱”。
还是那个“熟练工”。
“其实没必要这么丧,如果我们做好计划,把可控因素掌握在手上,也不会平白无故的遭殃。”梁安扫视四周,“毕竟现在没有目的地,岛上也不至于完全无法生存,就算有油也不是最适合逃跑的时间,不如再集思广益想想办法。”
他这就是托词,甚至把江秋的缺少人性变相解读为了性格的“丧”,一石二鸟。而被打断兼曲解的江秋也只是睁大眼睛,作出一副标准的“江秋式吃惊”的神情,也许是想起现在自己需要彻底听话,才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而解决了江秋,麻烦还没有结束。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温宜廷脸色凝重,“如果真像江医生说的一样,我们现在的正常全部都是挖的陷阱,那确实有点可怕。”
赵翼在旁边捅了捅他,却没有收到反应,“温小哥,你这状态切换的也太快了吧,说什么信什么……”
但在发觉江秋把坦荡的视线转向他的时候,赵翼扁了扁嘴,还是面色古怪的把话咽了下去。
“其实吧,我也不太反对。”赵蔷打了个哈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看旁边无辜站着的江秋,又瞧瞧思虑过头,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看表情都能发觉内心戏很多的温宜廷,“你说我们这是来干什么的啊,一天天的吃喝不愁,难道有人要绑我们来‘解谜度假’?还有这等好事?”
“这样的伙食,我倒觉得挺悲伤的。”赵翼咂咂嘴,“当然了,阴谋论也是要有的,毕竟我可是‘第一受害人’,你们伸冤可要带我一个。”
幕后黑手到底要做什么?这个谜团终究无法解开。在车上的惊吓以后,揭露赵翼自己都不大在意的过去,还有梁安的警察身份,都像是拿一把杀猪的砍刀剁了豆腐。
没有想象中的偷袭,甚至连唯一的伤者都是出门着急自己崴了自己的脚,连了解过往最深的梁安都对此毫无头绪。而说了几句话以后,人群也恢复了沉默,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余下的也只有沉默。李丰年伤了腿,在医生的坚持下需要好好休息,至于其他人,既然有个游艇却没法用,也只能提出一些馊主意,比如分开找找岛上有没有汽油,但也没什么大用。
这几天,岛上但凡能看见的东西都被他们翻遍了,能走能查的地方差不多都给翻了个底朝天,又哪里有这种特殊大物件?
其实他们甚至算不上懈怠,只是很大程度发觉所有的事与愿违都无关紧要。
而仅存的警醒已经很难叩响房门,埋藏在看似波澜不惊的外表之下,是针对什么人的阴谋?这种虚浮的多疑一旦想象太久,也会难免陷入“多疑”的自我怀疑。
所幸多疑是梁安最大的坚持,他还算是一个执着的杠精。
事实上,出于一些往事的需要,梁安早在入警队前就想方设法研究过许多犯罪卷宗,但从未有过这样看似遍布线索,却只能得出零碎如漫无目的结论的情况。
剪不断,理还乱。
单论规模,把人迷晕运送到荒岛,包括囊括这个地方的作为都称得上一起大案。但对于多数人员而言,这次的生活体验堪称未经许可的“户外旅行”,只不过没法返程又被收走了手机。
只有一开始的肤浅惊吓,谈不上焦虑,更不要说惶恐。
等等……
大多数?
梁安目光一滞,仿佛想到了什么。
外在环境仍然一如既往,比如现在。
风声和虫鸣混迹于一处,声响杂乱无章。低楼层的坏处或许就在于此,让自然的音量平衡显得颇为微妙,很难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美学特质,取而代之的是蚊虫侵袭的警告。
就在这种情况下,浅淡的黄昏从另一边窗口照来的同时,大门前响起轻飘飘的脚步声,然后听到房门突然被规律的节奏徐徐敲响……
看似突然,但联系表现和之前的情况,想也知道是什么人。
“这次又来找我有什么事?”
想也没想,梁安起身就开门。门口站着的仍然是江秋,不过他见人就一愣,还倒退了半步,倒像事实是门里的人给门外敲门,“挑起事端”的他自己反而被吓住了。
“有什么情况?”
梁安觉得挺好笑,因为这种反应也有说法。江秋做事往往不考虑他人的反应,因为他确实不擅长对,只是针对熟人,他也有自己的一套独特的逻辑。
一旦发生了逻辑以外的事,他就很容易产生求知的好奇,进而再次陷入想要解惑的思考当中。
但与此同时,在江秋眼中,他这次来的目的优先级应该比无关紧要的解惑高得多,导致他立刻恢复了常态。
“王楚月。”他说出了这个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