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肃杀的季节,这一天的天气也像死神觉醒之前的征兆,充满着血腥气。巴牛的十五万人马和楚雨荨的四十五万人马分别分成了三个方阵,在巨人平原上遥遥相对。不过,和之前预料的不同,楚雨荨的军队分配,并不是每个方阵十五万人,他在左右两翼,只设置了十万人,剩下的人马,都调到了中军。因为他知道,巴牛虽然是把他的军队平均分配的,但是主攻点却是在中军,他已经设好了陷阱,等待着他来钻。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率先发起攻击的,并不是巴牛的中军,而是左翼。巴牛的左翼,也就是楚雨荨的右翼。从整个儿阵型上来说,他的右翼是最薄弱的。因为右翼的组成,主要是那些各个小国的军队,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强,战斗的意愿更弱,所以,巴牛的左翼冲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溃败了。几乎是在没有什么抵抗的情况之下就溃败了。这样儿一来,巴牛让人还有三军,但楚雨荨却只剩下了两军。两军三十五万人和巴牛三军的十五万人相比,仍然占有绝对优势。但他们的士气却和秋山半岛人无法相比了。秋山半岛人刚刚击溃了敌人的一个方阵,而他们也正好失去了一个方阵。在这个时候,如果楚雨荨还沉的住气,战况也许会有所不同,但恰恰相反,楚雨荨选择了最激进的方案:敌人打掉了他的一个方阵,他要击溃敌人的心脏。
他的确击溃了敌人的心脏,甚至可以说,敌人的心脏,――他们的中军,在还没有和他们接触之前就已经溃败了,但与此同时,他的左翼,也遭到了敌人最猛烈的攻击。这种攻击,没有人能够坚持太久,康乐人也不能,所以,他们败了。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败,更大的失败,还没有到来。现在双方已经互换了阵地,楚雨荨在巴牛原来列阵的地方扎住阵脚,巴牛在楚雨荨原来立阵的地方扎住阵脚,不同的是,楚雨荨不明不白的损失了二十万人,巴牛却毫发无伤。并且现在双方的军队数量,也由原来的十五万对四十五万,降低到了十五万对二十五万。楚雨荨已经败了,在最终的决战还没有开始之前就已经败了。
这一点,楚雨荨当然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即使是进了笼子的狮子,也会发几声无奈的怒吼,何况是他楚雨荨呢?他决定与巴牛进行最后的决战,拼个鱼死网破。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底限可言了”。他看着楚秀园,目光中充满自信:“我们要和敌人进行最后的决战,所有人对所有人。我相信,胜利仍然属于我们,我们是拥有绝对优势的一方”。
“楚雨荨已经不堪一击了”!与此同时,巴牛在他的方阵前对众将说道:“两次的失败,并不是实力上的失败,而是决策上的失败。他们错误的判断了我们攻击意图,并且简单的认为,人数上的优势就是实力上的优势,但事实上,兵不在多,而在于精。也莫说他们只有三倍于我们的兵力,就是有十倍于我们的兵力,也绝不可能取胜。各位,彻底击败康乐人的时候已经来了,接下来,你们只要跟着我去奋力厮杀,康乐人必然会一败涂地。我们也必然会毫无悬念的取得胜利”!
双方的方阵都在欢呼,但不同的是,康乐人的欢呼声中,带着质疑与心虚,而秋山半岛人的欢呼声中则充满了自信。
最终的决战开始了,双方的军马像楔子一样儿,都想钉入对方的心脏,不同的是,康乐人的钉子尖儿是楚秀园,秋山半岛人的钉子尖儿却是巴牛。
当巴牛的大斧拨开楚秀园的金枪之后,柳希烈的大刀也像闪电一样儿,在康乐人的君队中闪耀。盛世源、常林、汤玉麟、魏武舟、图拉丁等等,这些人就如被战神附体了一样儿,使开手里的兵器,奋力向前拼杀。
楚雨荨站在后方的山冈上,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巴牛那英姿飒爽的身影,也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秋山半岛人在战争中奋不顾身的坚决意志,但是他,只能是作壁上观。
巴牛的威势,几乎无人能挡,再加上柳希烈,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楚雨荨看着自己的军队被他们冲垮,依然无能为力。他只有命令掌旗官,挥舞他手中的大旗,把所有的军队调到巴牛和柳希烈的周围,希望用这种方式,集中所有的兵力,把他们困死。但他很快就发现,那只不过他他的一厢情愿,康乐人的军队虽然把巴牛和柳希烈一重重的包围起来,却无法阻止他们向任何一个方向前进。五万人投进去,五万人被消灭,十万人投进去,十万人被消灭,二十五万人在巴牛十五万人的冲击之下,简直就像蚂蚁遇见了溃堤的洪水一样儿的,根本不堪一击。
“这个世上如果有龙,黎九元肯定是”!楚雨荨长叹一声,他已经看到了这场战争最后的结果,不过,在所有人都在坚持的情况之下,他还不能撤退。
“康乐人的气数已尽,这是天意,天意”!他越说越激动,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们康乐人自以为控制了九州大陆,事实上却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咱们消灭了胡夏人,击败了常林人,击败了树赢人、百钰人,也彻底消灭了鸣沙山人,只留下这么一小撮东铎人。但这一小撮人中,却有一个黎九元。他们叫他巴牛,巴牛!吃苦耐劳的牛!但这只牛却不只是只牛,他是条狼,是只狐狸,是头北极熊。我们在他面前,只是一只山羊,一只鸡,一条鱼”!
在如此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楚雨荨在心理上就先败了。最不应该的是,他把这种失败率先表达了出来。主将已经承认失败的情况之下,随从就会溃不成军。不过,现在的交战依然十分惨烈。康乐人毕竟拥有人数儿上的绝对优势,一个人要杀两个人,甚至更多人的情况之下,必然会出现一种短暂的僵持局面。
巴牛在肆无忌惮的冲杀中,并没有找到楚雨荨,这一点他已经预料到了。但如何选择一个突破口,却成了最主要的问题。很显然,他不可能在穿透敌人的军队之后去寻找楚雨荨,也不可能反复的冲杀,把敌人一片片粉碎。
“沙山候”!他大声呼喊柳希烈。柳希烈就像影子一样儿,追随在他的身边。
“你看到那杆大旗了吗”?他指着远处的大纛旗,这杆旗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楚字。
柳希烈没有说话,但圆睁的双眼已经带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带着你的人冲过去,把那条旗杆砍到!无论是遇到什么情况,都要把它砍到,明白了吗”?
柳希烈连答应都没答应一声,已经冲了出去,他的部下也紧跟在他的身后,向那杆大纛旗冲了过去。
柳希烈是当今天下最骁勇的战将,他的冲击力可想而知。一波波的康乐人迎上来,又一波波的溃败下去,就像一艘巨大的舰艇,冲开一重重的巨浪。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脚步,半个时辰之后,他已经来到了大纛旗之下。
“一棵大树,挑个幌子,就让我出了身臭汗”?他瞪着高高在上的旗帜,皱着眉头,大声抱怨道:“巴牛真是个大傻瓜!不过,我媳妇说了,虽然他是个傻瓜,但他是天才的傻瓜,所有的事情都得听他的”。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自言自语道:“看在家凤的面子上,就依了他吧”!他挥起大刀,十几下下来,巨大的大纛旗拦腰折断,随着大纛旗倒下,康乐人也迅速的溃败下来,这场战争,也毫无疑问的是巴牛取得了最终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