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亮吩咐,贾芸走到李嬷嬷跟前,从腰间取出一根三寸来长的绣花针,狠狠扎进了李嬷嬷的人中。
“嗷——”
李嬷嬷惨嚎一声,荣庆堂内,鸦雀无声!
刚才还夸赞贾芸的王熙凤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是个狠人啊。
也不知道沈亮在哪找的。
贾政看的眉头一皱,觉得贾芸太过狠毒,心想回头就把他撵走,绝对不能让他留在贾府把沈亮给教坏了。
沈亮倒是没有感觉,反正他不是贾宝玉,跟李嬷嬷压根没有感情。
至于李贵,就是个二五仔,他早就不打算要。
沈亮对着史老太君道:“祖母,您是见过大场面的,这种背信弃义,吃里扒外,造谣生事的恶奴,该怎么处置?”
史老太君有些犹豫,她看了眼贾政道:“政儿,我看不如交给官府处置,也省的闹出人命来。”
贾政躬身道:“母亲说的在理,孩儿早有此意。”
刚才还摇头晃脑的李嬷嬷,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一样,她和李贵两人瘫在地上,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贾政吩咐下人:“拖出去!”
两个仆人一个揪着李贵的后脖领,一个拽着李嬷嬷的胳膊,跟拖死狗一样往外走。
沈亮道:“慢着!”
两个仆人立刻停住脚步,恭敬的看着沈亮:“宝二爷,您有何吩咐?”
其他人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都说恩威并施,其实惩治下人,才会让下人真的怕你!
要不怎么在府里,王熙凤说话好使,不就是因为王熙凤掌握财政大权,说扣你月例就扣你月例。
那些小丫鬟更是怕她怕的要死,因为王熙凤真的会打人。
以前大家看沈亮,都以为他是个人畜无害的乖宝宝,经此一役,再没有人敢小瞧沈亮!
沈亮起身,踱步到李贵面前,道:“李贵,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同那老货偷我房内的东西,变卖折现,依照这账簿上的数额,只需两倍赔偿给我,我就可以不送你们去见guan。”
沈亮的声音很轻,但在李贵耳朵里,无异于一颗炸雷!
就像一个即将溺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二爷,奴才愿赔!只要不去衙门,我李贵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还清二爷的钱款!”
听到沈亮的要求,贾政眉头微皱:“宝玉,不可因小失大,钱财乃身外之物。”
“父亲,那钱财都是从我院里出去的,虽然不多,可终究是我的东西,我让李贵物归原主,再给些赔偿,也算人之常情啊。”
沈亮装起了好人,“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李嬷嬷和李贵好歹也在我们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我呢,也不是不近人情,所以就用钱来抵罪吧。”
贾政还想分说,李贵和李嬷嬷早抱着沈亮的鞋开始跪舔了:“多谢主子爷!多谢主子爷!”
沈亮给贾芸使了个眼色,贾芸立刻指挥那两个男仆,将李贵母子二人拖了出去。
荣庆堂登时恢复了清净。
沈亮倒也无赖,钻进了贾母的身边,搂着贾母的胳膊道:“奶奶,您看孙儿这般做法,合适吗?”
“合适!当然合适!”
贾母叹了口气道,“到底是府中的老人,如此做,既可警醒下人,也不至于让人寒心。”
到底是人老心善,史老太君还是想给下人一个好的归宿。
在她看来,李嬷嬷年纪这么大,到了衙门牢里,非死里面不可。
沈亮笑道:“祖母所言甚是,我就是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了祖母长命百岁,孙儿也不会妄动杀机。”
其实沈亮还有一个考量,不过不方便当众说出来。
贾政的打人风波告一段落,袭人也安全着地,没有因为此事遭受牵连。
甚至贾母和王夫人还特地命丫鬟送了几样糕点,给她压惊。
荣庆堂内,贾母和王夫人仔细询问沈亮,“你这孩子,既然发现手下人盗窃的证据,为何不报给祖母和我,偏要来这么一出,差点挨了你老子的板子。”
沈亮靠在大紫檀镶青白玉靠椅上,踩着脚踏,手里捧着一个小火炉:“此时说来话长,孩儿平时大大咧咧,对房内的东西并不上心,还是袭人细心,告诉我房内的东西少了许多。”
“我想着捉奸捉双,拿贼拿赃,如果不能人赃并获,那李贵说不定受了惊,第二天就逃出京城,那时候山高路远,再也逮不着他,索性来了个请君入瓮!”
贾母抚着他的头,叹道:“宝玉长大了啊,懂事了,奶奶也老喽!”
一旁憋了半天的王熙凤笑道:“老太太您可不老,看模样,您比我这个孙媳妇都年轻!”
沈亮看着满屋的莺莺燕燕,心里头痒痒,但当着贾母和王夫人的面,他一身本领施展不开,于是起身告辞。
沈亮回到院子里,贾芸早就在门口等候。
“二爷,事情已经办妥了。”贾芸递过来一张单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
现银800多两,城内有一个铺子,开着面馆,城外还有个四十亩的小庄子。
沈亮还稍微有些震惊。
毕竟20两银子,就足够京城郊外的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嚼用。
更别说这李贵还买了个铺子,位置还不错,就在西城区的闹市,一年光租金都能收个一百两。
倒是那个40亩的小庄子没有被沈亮放在眼里。
贾府光几千亩的大庄子就有八九个,像是宁府的黑山村庄头乌进孝,手下就掌管着一个四千亩地的大庄户,每年光是进贡的野味就得拉十几大车。
更别提贾府的主子每年吃的红梗米,那是皇家专享的。
“那对母子呢?”
贾芸恭敬道:“已经送到城外的庄子干活去了,城里可养不了闲人。”
“也算是条活路。”
沈亮跟李嬷嬷母子俩非亲非故、无冤无仇,只不过恰逢际遇,他们俩主动撞到了沈亮的枪口上。
惹谁不好,偏要惹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女人。
沈亮对贾芸道:“那个铺子就交给你来经营,每年的租金,你抽成三分之一,剩下的,交到这儿。”
贾芸立刻下跪作揖:“谢父亲赏!”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