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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什么,涂文辅被贬到惜薪司了?”
李永贞合上手中的书本,眼中露出兴奋之色。
从听说涂文辅和信王不对付开始,李永贞就知道涂文辅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现在这御马监掌印真的出缺了,那他可要好好的谋划一下。
从桌上翻出一叠奏章,李永贞笑了起来。
这些消息,来的倒正是时候,正好可以到魏公公面前卖个好。
“哦,涂文辅被调到惜薪司了?”
听到这个消息,魏忠贤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那个老涂的脑子全被钱蒙住了,这信王殿下也是他能碰的?
活该。
这魏忠贤对涂文辅被贬,那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甚至对涂文辅被贬,魏忠贤还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那个老涂啊,就是个典型的得志便猖狂的小人。
他当上御马监掌印这才几天啊,竟然对杂家都不那么恭敬了。
这下好受了吧。
魏忠贤嘴角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说实话,魏忠贤现在很烦,非常烦。
也就老涂这傻瓜,还能让魏公公笑上一笑了。
让魏忠贤感到烦心的,还是钱的事。
天启六年,京城地区至今只下了两场小雨,眼见得这京城地区的春旱就要来了。
而北直隶和山东、河南几地也都上报了旱灾。
这么大的一片地域,要是赈灾的话,得花多少银子啊?
更何况,上报的可不一定就是所有遭灾的省份。
说不定,还有远处遭灾的省份正在上报的途中。
一想起此事,魏忠贤就是一阵挠头。
朝廷运转、维修三大殿、辽东军需、锦右防线、赈灾。
魏忠贤在心中,把朝廷现在急需花钱的几件事一一排了排。
朝廷运转和维修三大殿就占用了朝廷大量的税赋。
这辽东军需,靠着信王的开中,算是暂时应付过去了。
剩下这锦右防线和赈灾怎么办?
要不锦右防线先不修?
不行。
魏忠贤可不想放弃大好的机会。
据辽东线报,后金老奴现在病重,甚至随时都有可能病死。
若不趁着后金群龙无首的机会,抢修锦右防线,等后金有了新的头领,那再想修筑锦右防线可就困难了。
虽然不懂军事,但魏忠贤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修锦右防线这件事,那个新任的辽东巡抚袁崇焕说的不错,他还是有点本事的。
这袁崇焕升官了,还知道给杂家送份谢礼。这万把两银子虽然不算多,但他有这个心就好。
对袁崇焕的识趣,魏公公还算是满意。
问题是,就算袁崇焕说的不错,现在就是修锦右防线最合适的时候,可钱从哪里来?
再加征辽饷?
这魏忠贤可真不敢。
这报上来的已经有数省遭了旱灾,再加辽饷,那不是逼着百姓闹民变吗?
来自社会底层的魏忠贤可是知道,一旦真的活不下去了,那些小老百姓可真能干出杀人越货的事。
小老百姓的死活,魏忠贤虽然也不太关心。可百姓一闹民变,那就会惊动皇帝陛下。
真要惊动了皇帝陛下,那显得魏忠贤多无能啊。
“督公。”
一声呼喊打断了魏忠贤的思绪,李永贞眉开眼笑的走了进来。
“督公,你看,”
李永贞挥舞着手中的一摞奏章兴奋的叫道:“督公,这些都是各地督抚为您请立生祠的折子。
能有如此多的请立折子,督公这文成武德,确实当的起震古烁今啊!”
“哦,有这么多请立生祠的折子?”
魏忠贤看到那厚厚的一摞奏章,心情顿时好了很多,脸上的笑纹也瞬间多出来不少。
“永贞,你帮杂家好好梳理梳理。这么多,杂家可真承受不起。”转念一想,魏忠贤苦笑着说道。
这立生祠是个好事,可这么多,他魏忠贤可没福分承受。
这陛下给他脸,他魏忠贤可不能就真觍着脸照单全收吧。
“督公,小的还是一份份给您念一念,这选谁不选谁,还得您亲自定夺啊!”李永贞恭恭敬敬的说道。
魏忠贤说让他梳理,但李永贞可真不敢替魏公公定夺。
要知道,这些奏章代表的可不止是立生祠那么简单。这些奏章还代表着官员们对魏公公的投靠之心。
这接受谁不接受谁,李永贞可不敢妄自插手。
对李永贞的识趣,魏忠贤非常满意。向太师椅上一靠,魏忠贤满意的点了点头。
“督公,那小的就按请立时间的先后,给您念一念吧。”
看到魏忠贤微微颔首,李永贞开始一份份的念。
应天巡抚毛一鹭、宣大总督张朴建、山西巡抚曹尔祯、顺天巡抚阎鸣泰、辽东巡抚袁崇焕……
“督公,好事,大好事啊。”
一阵叫声打断了李永贞的念诵,随着叫声崔呈秀和冯铨先后脚走了进来。
“什么好事,这明明是件坏事。督公,您必须制止他们才行?”
没等魏忠贤开口询问,冯铨就气急败坏的反驳起崔呈秀。
哼。
魏忠贤重重的哼了一声。
“呈秀,怎么回事?”
看几人都静了下来,魏忠贤才冷冷的问道。
被他们一搅,魏忠贤难得的好心情又被搅和了。
“督公,您看?”
崔呈秀不顾冯铨那难看的脸色,把手中的一本奏章递了上去。
魏忠贤撇了一眼奏章,眼睛立即睁大了。
魏忠贤虽然不认识字,可一串数字凑到一起,他还是认得的。
“这是?”
“督公,这就是小儿说的大好事。”崔呈秀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是青州税监孙鸣送来的奏本。孙税监此次上缴税款总计15万3千8百两。”
还没等魏忠贤高兴,冯铨就火急火燎的叫道:“督公,这个孙鸣大兴冤案,乱杀无辜,您得赶紧制止他才行。此风决不可涨啊!”
看冯铨如此失态,魏忠贤又是冷哼一声。
“慌什么?天还塌不下来。”魏忠贤冷冷的说道。
让魏忠贤的冷语一逼,冯铨只能尴尬的住了口。
自海宁林家财产缩水事件后,魏忠贤就有意无意的开始疏远冯铨和顾秉谦。
魏忠贤已经发现,在对待大明官绅的态度上,冯铨、顾秉谦和他的观点,差距实在有些大。
他们已经不能再像对付东林党时,那样亲密无间了。
在阉党骨干中,也只有崔呈秀依然还紧紧的站在魏公公身后。
“到底怎么回事?”
魏忠贤故意不理冯铨,反问崔呈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