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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了荣国府大门外,贾琮下了轿,而抬着李纨贾兰的那顶轿子,轿夫却换了四名健妇,然后继续抬进了二门之内。
待李纨贾兰下了轿之后,贾琮正要告辞回自己的小院,却只听李纨先一步说道:“今日谢谢琮兄弟了,五日之后我不能出门,就要拜托琮兄弟一路照顾兰哥儿。”
贾琮笑道:“都是一家人,大嫂太客气了,有兰哥儿一起,我也正好有人做伴。”
李纨听了点了点头,想了一想然后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听说你琏二哥就从扬州动身回来了,你,你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贾琮简直不敢相信李纨会对自己说这番话,要知道李纨在原著中是出了名的明哲保身,心中暗想:难道是自己今日正式拜了她父亲为师,所以李纨也把自己当做了自己人?还是因为今后要拜托自己陪贾兰读书,所以给自己一个善意的提醒?
但不管怎么说,贾琮知道自己如今突破了原著中的轨迹,拜得李守中为师,那改善与李纨的关系也只是蝴蝶效应之一吧。
无论如何,贾琮知道李纨是善意的这就够了,于是眼珠一转,狡黠的回答道:“多谢师姐,我会注意的。”
李纨听忽然听见这一句师姐的称呼,自然知道贾琮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是继续就这样站在回廊里叙话终归不妥,于是拉着贾兰率先离去。
看着李纨与贾兰离开,贾琮也回了自己的小院,只不过才刚进屋,秋雨小红二丫鬟就告知今日贾赦派人来过,让贾琮回来了立即去见他。
贾琮不知贾赦唤自己有何事,虽然贾赦的忽视已让贾琮心灰意冷,但是既然身在荣国府,那贾赦目前就还是贾琮天然的屏障,同时也执掌着贾琮的生死大权,所以容不得贾琮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又想起前一刻李纨的那番点醒,当下贾琮也顾不上用晚饭,与秋雨小红说了一声,就直接快步往贾赦的住处走去。
到了贾赦的院子,才从丫鬟的嘴里得知贾赦与邢夫人竟然都不在,邢夫人在贾母那边服侍,贾赦却是被贾珍叫去东府喝酒议事去了。
贾琮没法子,只得又往宁国府赶去。
宁荣二府原本占地就广,贾琮如此两趟折腾下来,来到宁国府时,这末冬时节竟然鬓角见汗,口喘大气。
往门子上一问,贾赦果然还在,门子于是把贾琮带进二门,又换了一个当值丫鬟为贾琮引路进去。
贾琮很快就来到了贾珍贾赦喝酒的花厅,只见贾赦贾珍二人正在喝酒商议着什么,而贾蓉在一旁斟酒伺候着。
进去之后,贾琮先躬身对着贾赦说道:“拜见老爷。”然后又对贾珍抱拳施礼道:“见过珍大哥。”
贾赦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如何这么久才回来,拜师的事如何了?”
贾琮回答道:“拜师一切顺利,只因要等兰哥儿一同回来,所以才回来晚了一些,听说老爷唤我,我立刻就找来了。”
这时贾珍接口说道:“十五弟也跑了一天了,叔父何不让十五弟坐下说话。”
待贾赦点头应允了,贾珍转头就对着贾蓉喝道:“没个眼力劲的东西,还不快请你十五叔坐下,然后替你十五叔倒酒,杵在那里像根木头似地。”
贾蓉显然是被打骂惯了的,当下连忙诺诺的替贾琮移开座椅,低声笑道:“十五叔请坐。”接着先替贾琮倒了一杯酒,又吩咐丫鬟去添碗筷。
贾琮倒是不客气的坐下了,然后说道:“谢谢珍大哥款待,回来还没用过饭呢,正好珍大哥这里多吃一些。”
贾珍笑道:“那感情好,十五弟不用客气,只管放开了吃,还要什么只管吩咐你侄儿去跑腿就是了。”
说完这句,贾珍又对着贾赦笑道:“叔父请看,我说如何,我先前就说十五弟不凡,如今你看十五弟这洒脱劲,再看看旁边蓉哥儿那不争气的样子,有时我都恨不得只当没有这个儿子~”
贾蓉又无辜躺枪,只得把头垂的更低了。
“你快别夸他了,自小就没安生过一天,我看来倒是蓉哥儿不错。”贾赦回了一句,然后又对着贾琮说道:“饿死鬼投胎似地,那李祭酒就那么小气,晚饭也不留你?”
“倒不是这样的,只因今日珠大嫂子带着兰哥儿都在,老师唯恐误了回来的时辰,这才没有留饭······”当下贾琮就把今日李守中府里发生的事大致的说了一遍。
贾琮说完之后,不想却只听贾赦说道:“其实我早就说过,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原不必读什么书,只要认识几个字,到时不怕没有一个官儿做,依我说你老师那儿去不去都可,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写两个话本,或是多照看照看茶楼的生意还实在些。”
贾琮听了简直不敢相信,此番言论居然从一个钟鸣鼎食、翰墨诗书之族的长辈口中说出,这不得不令人觉得其人昏聩愚昧,一时倒忘了贾赦身上的官位爵位,都是如他自己说的那般,时候到了自然就继承得到的。
难道真无人能看得出,贾氏一族如今已是日落西山的最后辉煌了吗?贾琮愣在一旁暗自想道:如今宁荣两府看似子孙安富尊荣,如贾赦贾珍之辈自知捞银子享乐,不求上进,只靠祖宗留下的家业,坐吃山空,如今贾赦还敢蔑视读书的重要性。
在贾琮想来,贾氏一族若想振兴祖业,其可行的办法只有两条,要么扶持贾氏子弟勤奋读书,考取功名,进阶仕途;要么安排贾氏子弟效力疆场,建功立业,只有此二途方是贾氏一族中兴之希望。
眼见贾琮半响没有答话,只见贾珍笑道:“十五弟只怕还不知道,我与叔父如今在城东与城西繁华之地已盘下了两栋临街房子,如今正按照你城南的格局装饰,掌柜伙计说书先生俱已妥当,只等你新话本一出,我们就可开门做买卖。”
“哦~这么快?”贾琮回了一句。
贾珍道:“为这事,你珍大哥我几乎是跑断了腿,只不过城北那边多是贱民,有闲钱喝茶听书的只怕不多,所以我与叔父合计只在城东城西各开一家就行了,而十五弟你的新话本,到底何时能写出来?”
贾琮敷衍道:“快了,每日都在写着呢。”
贾珍哪里听不出贾琮话中的敷衍之意,但是贾琮不比贾蓉可以随意打骂,当下只得对贾赦使了一个眼色。
然后只听贾赦说道:“我与你珍大哥商议好了,如今城东城西各开一店,这样的小买卖也用不着合伙一起算账,城东的归你珍大哥,城西的归我们,以后你同现在城南的茗月轩一块管着,名义都挂在你珍大哥身上,你珍大哥也负责处理一些突发情况,同时以后你每写出一本新话本,你珍大哥还给你一百两银子;所以你好好先替为父做几年,待你再大些为父也给你捐个官,岂不比你读书考取功名还要快些,想当初你琏二哥身上同知的官身不就是这么来的。”
听了贾赦的话,贾琮仿佛有一万头*****从头上飞过,捐的虚官能与科举的官相提并论吗!
说到底,贾赦还是只想贾琮为他挣银子,至于贾琮前途什么的,在贾赦想来最后也捐个官就是天大的恩德了。
贾琮暗恨贾赦的浅见与贪婪,但是如今却还不到明面上反对贾赦的时候,于是只得回答道:“老爷即与珍大哥商定,那就按照老爷的话去办,只有一点我想请珍大哥同意。”
贾珍笑问:“十五弟还有何提议?”
贾琮回答道:“为了茶楼的生意,我每年至少写两三本新话本出来,但是我不要珍大哥你的银子,如今家塾中吴先生已辞馆,只请珍大哥速速再请一先生前来教授课业,而且所请的先生至少也要有秀才的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