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躺在沙发上睡觉,张庚躺在地板上,呼噜声震天。
我忽然听到了响动,轻手轻脚的坐起身来。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溜进来,照亮房间的一隅。
我分明看见宫一语站在那里!
她浅浅的笑了起来,嘴角的酒窝像两个旋涡,让我头晕目眩。
我激动地双手发抖,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一语,我好想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却摸到了她冰凉潮湿、毛烘烘的手臂。
我打了个哆嗦,仔细观察她的眉眼,总觉得她的眉毛一粗一细,眼睛一大一小,嘴唇透着不自然的红,好像腐烂的樱桃,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一语……”
我轻声唤着她。
她却忽然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
“你是在找我吗?”
她的头忽然转了一百八十度,露出一张毛烘烘的脸。
是那只黑猩猩!
黑猩猩嘿嘿的笑着,黄乎乎的牙齿腥臭难闻。
它一把扯下宫一语的面皮,血赤糊拉,它说:“我把她吃了!”
我猛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满头冷汗。
是梦?
是梦!
一语她没有死,那该死的黑猩猩已经被我杀了,它不可能遇到宫一语的!
我平复了片刻,紧接着面色冰冷,咬牙切齿。
食!梦!貘!
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发了狠,只要我睡觉,它就会找来。
不就是做梦吗?又不能伤到根本,我倒要看看,它还有多少东西能用来吓唬我!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张庚的呼噜声更大了,我踢了他一脚,他挠了挠鼻子,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囔囔的:“宝贝儿,别闹……”
指望这家伙,这辈子是吃不上三个菜了。
我去开了门,却见白洛歆拉着行李箱就往里闯,一点儿不拿自己当外人。
我眉头紧锁,一把拦住了她:“你来干什么?”
白洛歆语调轻快:“赵瑞大师,不是你说要教我道术的吗?我来给你打下手,保证随叫随到!”
我看着她天真单纯的脸颊,眯了眯眼睛,一把将她拉进房间,按在门上,露出一副色眯眯的表情:
“小妮子,跟我学道术,有学费吗?”
白洛歆满脸通红,七手八脚的从怀里取出一张银行卡,眼巴巴的说道:“这里面是四十万,二十万是阿姝的尾款,还有二十万是我的学费。
学费可能不太够,但我只有这些了……”
她嫩滑的双手揪紧了裙边,紧张地不敢看我。
我俯下身,靠近她,凑到她的耳边说:“钱我不缺,我要的是……”
我的语气越发放肆淫邪,我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知难而退。
哪知道,她连连点头,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抿着嘴唇说道:“大师,放心,我明白的!我都在网上查了,想要入道家门需要斩赤龙,我明天就去医院做绝育手术!……”
“……”
斩赤龙是什么?怎么就要绝育了?!
这都哪跟哪啊?!
她这两句话直接给我干蒙了。
“大师放心,我绝对不给你找麻烦,医生我都预约好了。就是绝育这个好像需要家属签字,大师,还得你帮帮我……”
我起身离开她,揉着自己的额头问道:“谁跟你说要绝育的?”
“就贴吧里啊!你看,这个道士说的,好多人都附和他呢!他还给我推荐了做绝育的医生,很厉害的……”
白洛歆的声音越来越低,可能是看我脸色不好,又补了一句:“当然,他没有大师你厉害。你可是一张符纸战婴儿鬼……”
“闭嘴!”我声色俱厉:“你不用说了,我不会教你的,你走吧!”
她瘪了瘪嘴,泫然欲泣,一双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水雾。
她失落的低下了头,期期艾艾的说道:“大师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去找贴吧里的道士学吧……”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主要也是被她气的。
狗脑子都没有这么笨的吧!明显的杀猪局,居然也能上当,还要去做绝育!
肯定是被带去黑心诊所摘器官,或者拐卖到大山里。
我一脸严肃,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白洛歆,你要是实在想学道术,就去道观里正正经经的拜个师傅,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白洛歆连连摇头:“道观里太苦了,好多东西不能吃,还要做功课……”
想学本事,还不想吃苦,不愧是新时代的新青年,思想境界就是高啊!
我讥讽道:“跟着我,可能比道观里还苦。”
白洛歆握起拳头,一脸坚定:“我不怕!只要有手机有网络,我可以忍受!”
“……”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怕我拒绝她,她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只能随手给她一张镇婴灵符,让她学着画。
等她见到我身上发生的怪异之事,就会自行离开了。
她兴高采烈的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还不停地问我,什么时候陪她去做绝育。
“闭嘴!”我冷声喝道:“不用做绝育,不许看贴吧,什么时候学会画符了再说。”
她被我吼了一点也不生气,反倒笑嘻嘻的,圆圆的眼睛弯成月牙儿,用手拄着下巴,认真说道:“师父,你真帅。”
我眉头紧锁:“不许叫我师父,我教你,你给我钱。就当做你买我的课,叫我赵瑞就好。”
她微微点头:“好的,赵瑞师父……”
“……”
张庚醒了以后,看到白洛歆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上下打量她一圈儿,直咽唾沫。
他低声同我说:“大师,这么快就把人接来了?牛b啊!另一位呢?他什么时候来?我给你们做饭吃……啊,不对,我先订个三人床……”
“什么另一位?”我没听明白张庚的意思。
张庚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怼了怼我的胳膊:“大师,跟我就不用装了,就昨天那个外卖小哥啊,眉清目秀的……”
“……”
我觉得,自从认识白洛歆和张庚,我每天无语的次数显著增加。
我一巴掌打下去,张庚捂着脸,一脸无辜。
我懒得理他,随便找了个房间进去,静修起来。
白洛歆白天去医院照顾董锦姝,晚上回来学画符。
一张镇婴灵符,她画了一百多遍还不会,画到最后,手抖的厉害,嫩生生的手指上满是红痕。
又惨又笨。
张庚鞍前马后的溜须拍马,一小时问我一次要不要喝水,两小时问我一次要不要吃饭,满脸谄媚。
要不是确认这家伙只喜欢大胸大屁股,或者长得好看的美女,这会儿我都怀疑他对我图谋不轨。
我又做起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