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遇上好说话的小鬼,一些冥币和香烛也就打发了;若是遇见不好说话的,可能柳翠自己都无法全身而退。
好在,柳氏秘术传承这么多年,已经和阴间的小鬼大部分都打通了关系。
这一趟很顺利,比平时柳翠给别人作法的时候还要顺利。
大概是因为小孩子的灵魂比较轻。
柳翠很快找到了小女孩儿的鬼魂。
然而,回来的路上出了问题。
本来蹲在地上烧纸的男人忽然发了疯,他一把掀翻了铜盆,火焰闪烁两下,灭了。
阴风阵阵吹拂,往人的骨头缝儿里钻。
柳翠暗道不好,没了小鬼护持,那些阴间的鬼魂发现了柳翠的不同,它们开始向柳翠的周围聚集。
它们想跟着柳翠一起回到阳间。
这些鬼魂死亡的原因各不相同。
有因为车祸死的,浑身是血,腿挂在肩膀上,两只手在地上爬;有因为上吊死的,红艳艳的舌头伸出来,那么长,拖在地上游动;有被人从勃颈处砍断了头的,乌黑的血液不停流淌,他双手拿着自己的头,对着柳翠嘿嘿怪笑。
这些鬼魂一个挨着一个,一个挤着一个,伸长了脖子盯着柳翠看个不停。
饶是见惯了生死的柳翠也吓得冷汗直冒。
她将小女孩儿的鬼魂护在怀里,口中念诵着驱鬼的咒语。
一些刚死的鬼吓跑了,更多的鬼注意到了她,开始向她涌来。
此刻的柳翠就像沙漠里的清泉,好似乞丐堆里的香饽饽,令这些鬼魂垂涎三尺。
就在这时,回阳间的通道剧烈的颤动起来。
柳翠怒骂出声:“该死的,他肯定干了什么!”
柳翠双手捏决,捏起自己一边的眼皮,向外看去。
小女孩儿躺在床上,撕心裂肺的吼叫着:“爸爸,我疼,我疼啊!”
只见那男人状似疯狂,抱着女儿的尸体大声喊着:“囡囡,囡囡,你终于醒了!爸爸在这儿呢!”
柳翠面色一变,低头看向怀里小女孩儿的鬼魂。
明明小女孩儿的鬼魂在自己这里,阳间的尸体怎么会说话呢?
柳翠气的咬牙切齿,那个男人肯定说谎了。
小女孩儿死了超过二十四小时,鬼魂走的太远了,将她带回来的过程时间太长。
阳间和阴间的通道开启的时间太久,小女孩儿的尸体成为了一个上好的、没被占据的容器,然后被别的鬼钻了空子。
能在一众想要还阳的鬼魂中厮杀出来,占据小女孩儿是身体,只能说明这只鬼很强,极可能是厉鬼。
如果继续完成换命复活的秘术,不说这些跟随而来的鬼魂会不会涌入阳间,就说那个厉鬼也会盯上柳翠;
如果就此放弃,柳翠自己脱身很困难不说,小女孩儿的鬼魂也会成为众矢之的,被这些无法还阳的鬼魂一口一口吃掉。
最终,柳翠还是用了自己大量的活人生气,使用出柳氏传承的另一个秘术,才终于带回了小女孩儿的鬼魂。
柳翠吐出一口血来,凄惨的摊倒在原地。
答应了的事就沾上了因果,轻易放弃,必遭反噬。
原主归位,厉鬼被挤了出来,它恶狠狠地看向柳翠,黑色的瞳孔似要凝成实质。
厉鬼向柳翠冲来,柳翠身上的护身符救了她一命,击伤了厉鬼。
厉鬼消失了。
但柳翠知道,这事儿没完,厉鬼一定还会回来找她报仇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父女俩,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至少,结果还是不错的。
然而,一个星期后,那个找柳翠给自己女儿换命的男人就死了。
他的女儿不知所踪,家里的钱财被洗劫一空。
他倒在血泊中,被大卸八块,五脏六腑都被掏了出来,不见踪影,只有厨房里的一锅肉汤里检测出了人类的dna。
有人把他的五脏六腑煮了以后,吃了!
柳翠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想到给小女孩儿换命的男子还很年轻,也就是说小女孩儿至少还有五十年的寿命。
柳翠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近些天村子里的黑狗叫个不停。
这一遭,让柳翠元气大伤,她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月亮。
第二天,她死了,死状可怖。
她的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那么黑,黑的似乎把眼白也染成了灰色。
她的身体变得瘪瘪的,器官爆碎,鲜血流了一地。
她好像是被一只无比大的脚踩死了。
没人知道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干尺讲完这个故事,帐篷里一下子沉默下来。
张庚咽了口唾沫,缩着脖子,眼珠子乱转,一会儿盯着帐篷顶部看,一会儿看向帐篷口。
白洛歆胆子比张庚大多了,她还发现了故事里面奇怪的地方:“柳翠将小女孩儿的鬼魂带回来了,怎么还是出事了?”
我提出了两种可能性:“也许是小女孩儿死亡时间太久了,她的鬼魂没了人气儿;也许是一只擅长伪装的鬼,骗过了柳翠,成功还阳了。”
栾希话语中带着恶意,冷冷的说道:“还可能是柳翠为了报复,故意带回了别的鬼魂。”
白洛歆眉头微皱:“这不太可能吧,如果是这样,柳翠干脆不把鬼魂带回来,不也可以吗?”
“柳翠脱身困难,也许和那个鬼达成了某种交易。你说对吗?干尺。”
干尺不置可否,脸上墨镜在黑夜里格外突兀。
栾希直直的看向干尺,眼神探究:“你说的那个柳翠,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干尺摇头否认:“我没有那个能力,而且我讲的这个只是个故事,我也是从故事汇上看到的,应该不是真的……”
王立清的脸色依旧白花花的,趁这个机会咄咄逼人的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把墨镜和口罩摘了,是怕被人发现什么吗?”
栾希跟着说道:“王警官说的没错,咱们一起横穿沙漠,需要互相帮助,团结一心。你带着墨镜和口罩,连真面目都不敢露,该不会是某个通缉犯,怕被王警官发现吧。”
栾希的猜测一下子让帐篷里的气氛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