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尺对着栾希的表情倒是比对着我温柔多了:“当牛做马就不必了,先上车,早些出发,也能早些找到任科。”
“对对对!您说的对,我这就上车,上车……”
任科被沙子下的怪人带走以后,栾希就担忧的六神无主,她好像是一朵枯败了的花骨朵儿,再也没有了鲜活的色彩。
她的惊慌不已,口中喋喋不休:“那些沙子里的怪人究竟想干什么呢?他们为什么三番两次的针对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通过后视镜看着她惊惶的表情,开口说道:“也许是因为季风……”
人在慌乱的情况下,容易口不择言,容易胡思乱想。
我只需要给她一个引子,她就能自行脑补。
栾希猛地瞪大了眼睛,喃喃说道:“没错儿!就是这样!该死的季风!贪得无厌的硕鼠,整日脑子里只有金银财宝,没有人情味儿!这些怪人肯定是来找他的!”
“季风得罪了这些怪人?”
栾希咬了咬牙说道:“我本来答应他不说出来的,但是事到如今,他害得任哥被抓走,我也没有必要替他隐瞒了……
赵瑞,干尺,你们还记得我们曾经遇见过一具穿着绿色登山服的骷髅吗?那个骷髅的手上戴着一枚金戒指,季风取下了金戒指……”
我的眉头紧锁,栾希的话倒是说明了沙中之人跟着我们的一大可能得原因,但是她话语中的细节却让我觉得怪异。
首先,那个骷髅穿的登山服分明是红色的!
后来骷髅深夜闯入帐篷,身上穿着的也是红色。
其次,我们遇见骷髅的时候,是栾希失踪以后,按理来说,只有那个怪异的栾希遇见过后来的骷髅夜袭,这个‘单纯’的栾希应该并没有遇见过骷髅才对。
干尺也听出了其中的问题,她不动声色的问道:“骷髅?你是说那个脸上还有肉的骷髅吗?”
栾希摇了摇头:“不是啊,你记错了,那个骷髅只有手指是完整的,其他地方都是骷髅架子,它的指甲插进沙子里面,盘根错节,当时你还说它不爱讲卫生呢。”
干尺讪笑一声,探究的说道:“哦,我还说过这种话,我都没有印象了。我就记得骷髅的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栾希眨巴眨巴眼睛,因为不断地说话,倒是消解了一些惊惶之色:“对呀,骷髅的脑袋里有烟魂啊。王立清当时就把烟魂抓住,晚上还给我们烤了烟魂的肉呢。”
说到这里,栾希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干尺你还帮忙撒调料呢,真香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吃到你的烤肉……”
干尺转过头,深深的看向我。
我对她微微摇头。
栾希说的这些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明明是骷髅夜袭的时候,王立清当着我的面生吞了烟魂,连皮都没剥;明明第一次发现骷髅的时候,干尺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这一切在栾希的口中却变了模样。
若说这一切都是栾希的臆想,她怎么会描述的有板有眼,好似亲眼所见,又怎么会知道季风拿了骷髅的戒指,又怎么能清晰的描述出骷髅的样子?
原本我以为之前的那个栾希古怪难缠,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个栾希更加奇怪。
我开口问道:“栾希,你失踪之前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哼!”栾希义愤填膺,眼睛中闪烁着怒火:“还不是耿承平和戈晚歌气我,要不然,我也不会连烟魂的肉都没吃完就跑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你是在遇见骷髅和烟魂以后,才和我们走散的?”
栾希认真的点点头:“对呀。”
我仍旧有些不死心的问道:“你确定那个骷髅身上的登山服是绿色?”
栾希肯定的说道:“没错啊,我记得张庚还开玩笑说,这骷髅真惨,死了还浑身带绿。”
这确实是张庚能说出来的话。
到底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栾希产生了奇怪的幻想。
我说不清楚,我不知道。
干尺忽然伸出了手,轻轻摸着我的手臂,低声说道:“赵瑞,你相信平行宇宙吗?”
我没有回答,干尺自顾自的说道:
“平行宇宙是指从某个宇宙中分离出来,与原宇宙平行存在着的既相似又不同的其他宇宙。
在这些宇宙中,也有和我们的宇宙以相同的条件诞生的宇宙,还有可能存在着和人类居住的星球相同的、或是具有相同历史的行星,也可能存在着跟人类完全相同的人。
同时,在这些不同的宇宙里,事物的发展会有不同的结果:在我们的宇宙中已经灭绝的物种在另一个宇宙中可能正在不断进化,生生不息。
平行作用力的平行宇宙,对立人类的万有引力星球宇宙,平行作用力既不重合,也不相交,可谓“井水不犯河水”,导致纯基本粒子宇宙,与人类的万有引力宇宙纯星球刚好对立。
有学者描述平行宇宙时用了这样的比喻,它们可能处于同一空间体系,平行作用力平行运动,就好像同在一条铁路线上疾驰的先后两列火车;它们有可能处于同一时间体系,但空间体系不同,就好像同时行驶在立交桥上下两层通道中的小汽车。”
干尺的嘴巴里冒出好多中国字,每一个我都知道,组合在一起却令我似懂非懂,我一个大学都没上过的人,哪里懂得这些高深的理论呢?
就连竖着耳朵听我们说话的栾希也满脸困惑。
干尺并没有嘲笑我们,反而温柔的解释起来:“简单来说就是,你今天在穿内裤的时候,如果穿的是灰色的那条便形成了一个世界;如果你穿的是蓝色带白边的那条,就形成了另一个世界。
不同的选择带来了不同的后果,也就存在数不清的平行宇宙……”
我的脑子嗡一下,倒不是因为所谓平行宇宙的理论。
而是因为……
“干尺!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内裤颜色?!”
干尺嘴角勾起一丝清浅的微笑,她的眼睛眯起来,好像一只餍足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