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过阴人正文第三百章:桥下我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法器?什么法器?”
王明浩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难缠,脸色些微变了变,但还是尽量好脾气的说道:“赵小友,此前怪鸟遍地,你用那个像蜡烛一样的法器,将它们尽数烧尽了,火光冲天,虚空震颤,令人佩服啊!”
我摆了摆手,嘿嘿笑道:“不算什么。那也不是法器,是我的特殊秘法,不能外传。”
王明浩身体一僵,胡子气的都翘起来了,偏偏还没办法发作。
王明浩毕竟是个老狐狸,见我不承认,也不继续纠缠了,又提起了宋珍的事情:“让宋珍当饵会不会太危险了。”
我点点头说道:“倒也是,要不王天师你来当这个饵吧?”
王明浩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我居然反将一军,我笑眯眯的看着他,满眼澄澈。
王明浩咳嗽两声,认真说道:“我倒是没问题,只是手上法器少,又不像小友这般身怀秘术,怕就怕会道心不稳,让婴灵钻了空子。”
我把王明浩的肩膀拍的啪啪直响,认真说道:“放心吧,我在后面接应你,肯定没问题的!”
“……我自己倒是没事儿,就怕阿野以后……”
“真出了事情的话,我会好好照顾阿野的。王兄你不知道,我现在还养着个婴儿呢,再多养个青少年也不成问题。”
“……”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王明浩的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只能咬着牙说道:“好,我来当饵,只希望赵小友说话算话,不要食言而肥。”
我信誓旦旦的笑道:“没问题!”
王明浩见我一脸贱兮兮的笑容,一口钢牙都要咬碎了。
这老小子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心里指不定多膈应呢。
食梦貘、黄皮子、王立清都很难在我身上占到便宜,何况是这老小子呢。
今天若是换成一个愣头青,早被这老小子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指不定手里的报酬都要双手奉上。
王明浩身子一震,将我的手震了下去,向前两步背对着我说道:“天亮前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后半夜还麻烦小友看顾了,我先去休息了,为了明日顺利下葬。”
“好嘞!王兄,别忘了管宋珍要鲜血啊!”
我喊了一嗓子,王明浩的身子一歪,差点儿栽下去。
他稳了稳身子,轻哼了一声,这才继续向屋子里走去。
我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抬头看向黑暗的天空,想起了字灵化作的骷髅凶兆,这凶兆代表的会是明日之事吗?
宋珍手上拿着笤帚,勤勤恳恳的收拾着地上怪鸟的尸体和碎骨。
这些东西鲜血淋淋,腥臭难闻,宋珍眉头紧皱,是不是干呕,但她却没有抱怨。
她也不敢抱怨,毕竟这和她的性命息息相关。
张庚坐在棺材上,呼噜噜的打着呼噜,睡得很熟。
这家伙真是心大,刚刚明明还吓得瑟瑟发抖,这会儿倒是睡熟了。
我走到宋珍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笤帚:“行了,去睡会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赵天师。”她眼眶通红,楚楚可怜,眼仁儿上翻看着我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将落未落的泪珠儿,好似一朵柔弱清纯的小白花儿:“你这么好,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你了。”
我摆了摆手,自顾自的拿起笤帚,将周遭的烂肉向门口的方向清扫。
“不用报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天经地义的事儿。”
“……”
“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就再给我加一百万……”
“赵天师说得对,明天定然危机重重,我就先进屋睡觉了。赵天师也早些休息。”
宋珍说完就逃也似的进了屋子,没给我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一点儿也不诚心,一提到钱就跑了。
我将血肉碎块儿和羽毛碎骨尽数扫入了河水之中。
这些血肉漂浮在蓝绿色的河水之上,不向下沉,也不扩散,好似浮在水上的一层油,都没办法将水质污染。
这条河和我梦中梦见的黑水潭不一样,它不如黑水潭那么深邃可怖,却格外的冰冷阴森。
河水上倒映出周围的景色,有树木、有院子、有草丛,好似很自然,很普通,可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似……缺了什么。
我抬头看了一眼河水上方的灰白色石桥,终于意识到,是倒影!
河水上没有石桥的倒影!
我脱了裤子,跳进河里。
河水冰凉刺骨,阴冷的气息直往我的骨头缝儿里钻,我身上的血污溶解在河水里面,一缕缕水草缠绕着我的身体,好似一条条蛇,想将我拽入深渊。
我捞起一把水草,这才发现,这水草黑乎乎的,又细又长,不像是水草,倒更像是女人的头发。
河水不算深,也就两米出头,我很快沉到了灰白色石桥的底部。
石桥的底部放着数不清的黑色坛子堆叠在一起,一眼看去足有上千,坛子口上用白色的布包裹着,又用红绳儿缠绕着,一个挨着一个,整整齐齐,好似无数只眼睛盯着我看。
我眼眸微眯。
那婴灵蛊惑张庚之时,说的过桥难道指的不仅仅是奈何桥?
难怪当初宋珍引着我来的时候,绕了一圈,不愿走这座桥。
我走上前去,只见最边上的一个坛子不知被谁打碎了,里面有一截细小的骨头。
我拿起骨头摸了摸,确定这块骨头是小孩子的脊梁骨。
当我拿起骨头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在我的耳边响起,“救救我!”
我低下头,果然看见坛子上浮现出一个穿着红袄子的女婴儿,她脸上全是黑斑,脖子上有一个深紫色的泪痕,她的双脚呈九十度,悬浮在坛子上方。
正是此前蛊惑张庚的女婴!
她的双眼流出血泪,我听见她在我的脑海中说道:“救救我!”
紧接着她断断续续的说起话来,这些话前言不搭后语,却令我浑身发冷,愤怒异常。
我摩挲着这块雪白的、冰冷的骨头,沉默了下来。
我终于知道了前因后果,一个可怕的设想浮现在我的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