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帆苦思冥想，拿着黑子久久不能落下，最后深深一叹，将黑子丢入棋盒中。
“我输了。”
唐易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悠悠摇着八卦扇道：“凌兄的棋艺已经长进不少，但还需努力啊。”
凌子帆苦笑连连，收子时看着棋盘上满满的白子，而黑子七零八落，不成一气！这还是唐掌柜让他八子的情况下，就是这样，他感觉对方还没有认真起来。
对于围棋，他只算个业余中的业余，明白规则，但字走得毫无章法。
而唐掌柜绝对有国手级别的水平，所以他自然被虐得体无完肤。
距离凌子帆来到上善居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至今为止上善居还没有迎接到一名客人，那个清单他已经背熟，但却毫无用武之力。
对此，唐掌柜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口中还念叨着“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安心论调。
这段时间，他们二人整日闲坐，闲着无聊索性下下棋打发时间，这一下就是一个几个小时，而且还连着大半个月。
下棋的这大半个月时间，凌子帆过得可谓是真的凄惨，天天被唐掌柜虐，根本看不到一点赢的希望，哪怕上次唐掌柜闭着眼睛下，他都不是对手。
不过这样被虐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凌子帆的心性和棋艺都有所加强。
心性自然不必说，要不是他棋品好，早就掀棋盘骂娘了。
至于棋艺，如果说，最开始他的棋艺是业余中的业余，那么现在就是业余！真的巨大的进步啊！
人总是会进步的嘛，被虐久了总能总结出办法反抗一点点。
“唐掌柜啊，其实要我说，你买买字画的生意绝对比现在要好得多。”
凌子帆将围棋收好并对躺在太师椅上的唐易道。
这话凌子帆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唐掌柜的字画是真的好，尤其是他的草书和水墨画别具一格，有开创新风的气派，过个几年，可能就是唐易大家了。
不过唐易本人却没有这个自觉，懒洋洋道：“凌兄，此事无需再提，我是个风水师，卖弄笔墨只是兴趣使然，若是只顾弄墨忘却风水，师傅他老人家怕是要找上门来，所以我可不能本末倒置啊！”
既然唐掌柜这么说了，凌子帆也就言尽于此，在他看来，舞笔弄墨可比看个风水来得有前途，至少是个正经行业，比他那神棍靠谱多了。
摇了摇头，看眼时间，上午的班已经结束了，于是挥手向唐易告辞。
平淡的生活过去了大半个月，凌子帆感觉过得很是舒坦，只要不提风水事项，唐掌柜还是很好相处的人。
在逸世学院的日子里，他每天上上课、看看番、打打工朴实无华却不枯燥，过得挺充实的，以至于他都快忘记了自己身处在世界的背面，倒像真是在平静的上着大学。
下午还有一堂课，枪械课，这次是第二节。
上一节课凌子帆还只是个从来没有握过枪的新手，现在嘛……
只见凌子帆双手握着白青色的手枪，这把从黛菲儿学姐那里低价入手的新手枪，带着战术目镜，瞄准着靶子。
砰——八环。
砰——八环。
砰——九环。
……
一共八发子弹，凌子帆很快就打完了，然后不紧不慢地重新装完弹，再次射击。
剩下的三个弹夹二十四发子弹，十五米的靶子，凌子帆已经能稳定在八九环之间，偶尔能命中靶心十环。
要知道手枪的命中率是非常低的，这是世界公认法则。
因为手枪的枪管短、瞄准基线低，双手没有支撑，而且由于贴身佩戴，为了防走火，扣动扳机需要一公斤以上的力量。
这一切都导致手枪开枪时枪口极易抖动，一抖动还能指望子弹命中目标？
所以，一般普通人玩手枪，三米以内才能保持命中率，五米及以上命中率只能听天由命，而且这还只是固定靶。
至于移动靶，想想就好了。
不过这些理论只适用在曾经，因为在十年之前，有为天才科学家发明了一种能大幅度提高手枪命中率的装置，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在距离十米内通过几天的训练轻松命中靶子。
由于这个装置的实用性，现在几乎全世界的手枪都装有这个装置。
不过虽然手枪的命中率更高了，但也不意味着凌子帆只靠两节课的练习，就能在十五米靶上稳定在八九环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他这样的学习能力堪称恐怖！已经算是射击天才了！
站在旁边的同学们，一个个惊讶地看着继续装弹的凌子帆，他们可是记得第一堂课时，这名所谓的公级血统者可是连枪都那不好，子弹乱飘，可现在准确率比他们还要精准。
这，难道公级血统真的……
“平时课下有练过？”
负责他们枪械课的老师走了过来，他据说是军队枪王，各种枪械样样精通，闭着眼睛十几秒时间就能把手枪拆了再组装好，枪法更是让人佩服不已。
老师走到了凌子帆的旁边，有些好奇地问道。
“并没有。”
凌子帆摇了摇头，先不提子弹他都舍不得打，再说场地的问题，进入靶场可是要钱的，所以他还不如等到下一堂课免费进来。
老师显然被吓了一跳，哪怕是在部队里被称为枪王的他，也是经过长久的训练才拥有今天“百发百中”的技术，可凌子帆这才打空了几个弹夹啊？
不止是老师，周围的同学倒吸一口冷气，震惊不已，甚至陷入了自我怀疑，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吗？
“真的假的，吹牛的吧？”
“我才不信呢，平时没练过怎么可能这么准？”
“理解一下嘛，毕竟是身为公级血统，要是没点异于常人的地方不是太丢人了？”
……
果然，比起天赋人们更加相信努力，在他们眼里，凌子帆只不过比他们多练了一段时间罢了，到时候他们也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这就是努力比天赋更加真实，也更加容易让人忽视。
就算凌子帆是靠着努力达到这样的枪技，他们也不会去考虑究竟努力了多少，也没有考虑为什么他的会自己努力。
这些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凌子帆倒是没多大反应，他也注意到几个声音比较大的，似乎都是血统等级比较低的，而相信他的或是保持沉默的都是血统比较高的。
显而易见，这不是针对凌子帆个人的，而是大环境下因为不平衡导致的高低血统者之间的矛盾。
但凡智商不高的人或者是本就心里不平衡，很容易被大环境影响而敌视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凌子帆当然能够理解他们……
什么？你觉得凌子帆在阴阳怪气？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理解归理解，但不意味着凌子帆会惯着他们，他不喜欢出风头，也不喜欢装杯打脸的老套剧情，但也不代表他不会这么做。
枪械老师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质疑的声音，微微皱眉，他是相信凌子帆的，因为他找不到对方说谎的理由。
“要不表演一下？”
“表演一下？是这样？”
凌子帆脸上带着几分不解，手指不熟练地把手枪拆了，然后再重新装上，举平瞄准着靶子，只见15米外的靶子不知从何时移动了起来，速度还不低。
“还是这样？”
砰砰砰——
六声枪响，靶子全倒。
全场沉静片刻，忽然又躁动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显摆自己的枪技吗？”
“显摆枪技我能理解，拆枪是为了什么，这么慢！”
“闭嘴吧你，说多了只会显得你有多无知，没看到套筒和滑架的磨损度很低吗？”
“他都不知道这些，哪里会注意看啊？还拆枪是为了什么？笑死了。”
“说不定这是他故意弄来的新枪呢？”
……
场面已经乱起来了，两批人相互吵架讥讽，就差直接动手了。
“安静！”
老师皱起眉头，大喊一声，立刻恢复了安静。
“都围在这边干什么？自己练自己的枪去！”
等人散了以后，老师拍了拍凌子帆的肩膀，笑道：“这么只开了六枪，我记得追风者应该是有八发子弹的。”
“没子弹了呗。”凌子帆摊手无奈道，“我就买了两百发子弹，现在打完了。”
“你小子可真够扣的！”老师气笑，拍凌子帆肩膀的力道大了几分，“我给你子弹，但你可要给我好好练啊！”
“谢谢老师！”
凌子帆欣喜地从老师那里拿到一盒子弹，投入到了训练当中。
对于他们这种没有想法、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枪是最好的武器，能迅速提升战斗力。
凌子帆是不喜欢这边的世界，太危险了，也对枪有种畏惧感，毕竟是生长在全面禁枪东洲人。但是没有办法，他已经身处在这边，要是排斥能够保护自己的枪，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凌子帆瞄准着靶子，口中喃喃道：“至少，面对危险时不能毫无反抗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