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凌子帆撇过头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艾拉。
艾拉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修身的暗紫色礼服勾勒出火辣的身材,饱满的双峰,腰肢纤细不堪一握,修长的腿架在一起,这模样十分的勾引人。
“真是的,为什么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呢?”艾拉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右手搭在桌上托腮,眼神不满地看向凌子帆,“都怪你,害得我今晚的收入少了一笔。”
“格斯先生到底怎么了?”凌子帆不理会别的,继续问道。
艾拉瞥了他一眼,然后假装出弱女子般的语气,柔弱中带着几分妩媚,惹人怜惜:“放心吧,他只是被我敲昏了,我可不敢杀人的。”
“我是想问他现在这种诡异的睡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拉摸着脸蛋,满心忧愁道:“我作为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被有钱有势的老板看上并且担任他秘书,好要每天晚上都要陪他睡觉。可是谁愿意陪一个肥猪睡觉呢?所以我只好想出这个办法,将他捂汗脱水,几小时后收起来,早上再装一下糊弄过去了。只是这个办法到底能伪装多久呢?唉……”
凌子帆嘴角抽搐,这也行?我没接触过这种事,你可别骗我啊!
“那么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可不相信一个体型纤弱的女性能敲晕一个肥胖的男性,应该不是女秘书这么简单吧?还有你出门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下来,仿佛凌子帆他并不是被捆绑起手脚的一方,可实际上明明他才是处于弱势地位。
任谁被当成犯人般审问,尤其还是她在大优势的时候,于是艾拉有些不悦道:“能不能搞清楚你我的状况啊,小哥?我不想和你们官方扯上关系是嫌麻烦,但不代表我真的怕你们!”
“你知道我们的身份?”凌子帆眼神一凝。
“西洲人谁不知道皇家骑士团?尤其是……”艾拉微眯起眼睛,隐隐有些压抑的情绪,她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那个女人!
“但从你语气,你所说的皇家骑士团可不是表面上的那种。”
“你问题太多了,而且你似乎也不是皇家骑士团的人吧?小哥。”
艾拉摸了摸手链,缠绕在凌子帆身上的锁链一串串地回到了她的手中,绕在一起像是银色手镯,神情严肃。
“我说过我不想和你们官方扯上关系,太麻烦了!所以,现在你们做你们的事,我做我的事!”
突然被松开捆绑的凌子帆稍微愣神,站起来沉默了半响道:“好吧,我不知道你来戴维山庄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希望我们不会是敌人。”
艾拉无所谓道:“我从不杀人,这点你放心。另外,只要你们别来抓我,我们就不会是敌人。”
“可以。”
正当凌子帆要离开时,他身后的艾拉突然再一次发出戏曲上那种高声朗读道:“成功的骗子,不必再以说谎为生,因为被骗的人已经成为他的拥护者,我再说什么也是枉然。”
凌子帆身体微微一顿,转过头。
艾拉摘下夜鸦面具,露出了与早上见到的截然不同的美丽脸庞,令他微微一愣。
艾拉眼神迷离地看向窗外,声音重新变得妩媚,好似随意道:“呵呵~小哥,我好心给你个劝告,既然你不是皇家骑士团的人,那么就离优娜·希克斯远点!那个女人可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不要贪图美色就将小命丢了。”
没有说话,凌子帆关上了门出去了,背靠着房门,深呼吸。
那个女人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她的脸……是易容了吗?
那么艾拉这个名字估计也不是真名。
从刚才的话中可以看出,她似乎是认识优娜的,并且还知道一些优娜不为人知的事情……但——那又如何?他和优娜只是合作关系,而且他也不会死,不是吗?
所以,管那么多干什么?
一个戴维先生就已经让他无暇顾及,哪还有精力去纠结优娜和艾拉的秘密呢?
从右侧走廊到了左边,凌子帆转动了第二间房门,幸好,优娜没有将门锁上,看来她还没有睡着。
当凌子帆推开门的一瞬间,床边的台灯同时点亮,优娜起身靠在床头,单薄的白色睡衣被被子遮掩,她披散着头发,揉着有些迷糊的眼睛,抱怨道:“怎么这么晚才来?不知道熬夜是女性的大敌吗?”
“我刚才碰见了艾拉。”
“艾拉?贾里德的那个女秘书?”优娜眼底闪过一丝亮光,脸上却满是哀怨道,“亲爱的,我们都还没结婚呢,你就要去找外边的野花了吗?明明我比她长得还好看啊!”
凌子帆没有理会她的调侃和捉弄,他已经习惯了,摇了摇头隐瞒道:“只是偶遇罢了。”
“亲爱的,你知不知道你不会说谎?”优娜轻笑道,“男人和不认识的女人偶遇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除非你们俩真的……呵呵~”
凌子帆苦笑道:“我们俩真没什么。”
“好好好亲爱的,我相信你还不行吗?”优娜用手掩唇,笑眯眯地看着他。
凌子帆挥了挥手,不想和她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说这些了,你把我叫过来有什么事?”
优娜沉思了片刻道:“你应该清楚的,我觉得你下午的状态不对,会影响任务的进行,所以我打算来开导你。”
说到这个,凌子帆语气变得沉重,心情也随之低落下来,叹道:“优娜,如果有人死在你的眼前,而你却无能为力时,你会怎么做?”
优娜看着凌子帆低垂的眼帘,她深有感触,她很清楚这个男人现在遇到的心理困境是什么,因为她也曾为此消沉过一段时间。
“你是想说,你认为你有责任保护的人,可是你却没有保护下来是吗?”优娜声音轻柔道,“或者说,你在担心当前的处境,你害怕他们死在你的面前,因为这样你的责任心和良心会谴责自己。”
“没错,我是从逸世学院来负责这次案件的执行者,而他们只是普通人,在面对这样非正常事件中,我觉得我应该保护他们。”
优娜看着他,心里不由感觉好笑,如果是其他时候,她一定会好好嘲笑对方这是瞎操心。因为他的身份是——逸世学院的学生。
据她了解,逸世学院的学生往往会比较“自私”,因为他们执行任务的首要目标是保护自己,其次才是完成任务,最后才是尽所能保护其他人。
大概,这可能就是和其他洲本土机构的最大不同之处。逸世学院最初建立的目的是帮助各洲处理想裔案件,而西洲骑士团、东洲望东,他们建立的目的是守护本洲的人民和领土。
所以建立的目的不同,不同机构下的成员理念也就不太一样。
像优娜他们以守护本洲人民为主,其次才是解决任务的骑士们,他们才应该会为无法守护人们而内心谴责自己。而凌子帆这种甚至都以处理案件为辅,保护其他人都是第三项考虑的事情,竟然会产生这种想法,难道不是瞎操心吗?
或许人和人不能一概而论,总有心地善良的人会选择保护其他人。
想到这里,优娜稍稍带着些不一样的神采望着凌子帆,他大概就是这样“愚蠢的善良人”。
凌子帆可不知道优娜自己脑补了这么多,甚至对他心地善良都报以点敬佩的态度。
其实,他只不过是不需要担心自己会死罢了,所以才会分出多余的担心到别人身上,或许本应该就是优娜想的瞎操心!
尽管想法的副作用有些大,将死亡的记忆刻进脑海深处,但总归是知道自己不会真正死亡,可能在下一次死亡之前,他对死亡的畏惧程度会较低于常人。
只有重新让他体验过死亡的过程,这才能唤起他对死亡的敬意,并且加倍畏惧。
然后这种畏惧又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磨,毕竟再深刻的记忆也只是记忆。
由此,形成一个轮回。
现在的凌子帆正处于无所畏惧阶段,正因为无畏,不会过多的考虑自己,多出来的心思自然放在了别人身上,然后就冒出了这样瞎操心的担忧。
“凌子帆你要明白,责任不应该是强制的、站在道德之上来指责你,你是一个热爱生命,善良乐于助人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你需要被道德绑架。”优娜缓缓说道。
“可是没有人来绑架我,强制我要去保护他们。”凌子帆摇了摇头。
“所以是你自己在道德绑架你自己啊!”
凌子帆有些不满意这个说法,但也无法反驳,于是沉默不语。
见此,优娜叹了声,拍了拍凌子帆的肩头道:“这些事并不是靠我或者别人劝慰就能化解掉的,你需要自己想明白。而且,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完全是杞人忧天,花心思在这些无用的烦恼上,不如盯着案件,尽早解决就不会出现令你自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