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帆和优娜从房间里出来,回到了正厅,所有人都在,只不过有些人似乎无法冷静地坐在位置上,走来走去的有,坐在沙发上的也有,唯独没有人说一句话。
接连两人死亡,已经让大家的精神感到极度的疲惫和恐慌,他们无法再欺骗自己,杀人犯杀死了一个人之后还在继续行凶,下一个死亡的人,会是谁?!
凌子帆看着大家各不相同却又有些相似的神情,他能感觉到,如果这种情况再出现几次,这群人就会奔溃掉,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到底在哪?说不定就是下一次!
凌子帆走到汉森的身旁,他靠在墙柱上,搂着女友贝丝,似乎是在安慰她。
“谢了。”凌子帆拍了拍他的肩膀。
“应该的。”汉森摇了摇头。
他被凌子帆请求将所有人聚集在这里,并且看好他们!
说完,凌子帆走到了圆桌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其实根本没有规定,这只是他第一次的位置——他将椅子往后挪了挪,然后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严肃大声道:“很不幸,巴隆管家死了。”
这是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的事,但似乎因为凌子帆当众说出终于成为了一件盖棺定论的事!
“该死!到底是谁?疯了!全部都疯了!”贾里德一把将雪茄狠狠地甩在烟灰缸里,突然大叫起来,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显得暴躁无比。
“请冷静,格斯先生!”凌子帆大吼一声,这个音量令一旁的优娜都有些吃惊,看向他的目光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一样。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唔!”
凌子帆揪着他的衣领,竟然将他贾里德这个有两百多斤的胖子提了起来,手背处的青筋鼓起,死死地盯着贾里德,一字一句道:“如果您无法冷静,那我就帮您冷静!”
“呜呜,放开,呜我!”贾里德涨红了脸,不停地挣扎。
凌子帆突然松开了他,贾里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却是敢怒不敢言,因为对方刚才噬人般眼神吓到了他。
而其他人也是被凌子帆刚才的举动吓到了,缩了缩身子,又警惕又有点害怕地看着中央的人。
“抱歉,我有些失控了。”凌子帆深吸一口气,鞠躬向大家道歉,“我理解各位的心情,我知道你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是非常紧张,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个受害者会不会是自己。”
“格斯先生的急躁是很正常的,但是请各位明白,情绪失控对现在一点帮助没有,反而会加剧我们的心理压力!氛围是会传递的,如果放任这种消极、暴躁的情绪在我们当中蔓延,甚至不需要凶手再一次动手,我们自己就会打垮自己!”
“所以,我想请各位明白,意识到现在的处境,我们时刻会受到生命威胁。为了保护自己,我想请各位团结起来,不要再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对待严肃的事情,尤其是各位的生命!”
这一番如同演讲般的话语十分的振奋人心,瞬间打消了原本消极凝重的氛围,其他人的脸色稍微变得好看了一些,优娜看向凌子帆,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汉森大声符合喊道:“说的没错!我们……”
“闭嘴!”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兰姆突然大叫起来,所有人无不错愕地望着他,只见他恶狠狠地看着凌子帆咆哮道,“你还想用这种言论蛊惑我们到什么时候?!”
“什、什么?”凌子帆愣然,完全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不是吗!你说这些话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安定下来,并且感激和信任你?将所有事情包揽,说是为了调查、寻找凶手,可是到头来却你找到了什么?我看你完全是想限制我们的行动,这样你好方便你实施杀人计划,让我们安静等死!”
兰姆瞪大了双眼,眼角甚至能够看到血丝,满脸的愤恨。
听到这番话,其余人议论纷纷,看向凌子帆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怀疑,仔细想来的确如此,凌子帆从一开始就显得太过积极,至少当他们还在迷茫、人人自危之时,他选择站出来领导大家,调查案件、寻找凶手,全都有他的身影。
试问,当一个正常人处于他们这种情况下,还能够保持如此的冷静、无畏的态度吗?
更加令人怀疑的是,距离杰米女佣的死去已经过去了一天,甚至连一个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好像是在带着他们绕圈子!
这不得不令其他人怀疑他做这些事的动机!如果领导他们的人是一头“狼人”,那么一切都完了!
好像他们身处在黑暗的森林里,树枝交缠而阻拦了人们仰望天空的视线,泥沼遍布将稍不留神的人吞噬得一干二净,在这忧愁、悲伤环境下,凌子帆站了出来,想要领导着他们走出这片无情危险的森林。
他们跟从了,却发现领导者是将他们带领到死亡!用那虚伪的言论安抚他们,不断地消磨他们的体力使他们疲惫,最后……
想到这里,其余人心底一凉,惊恐的情绪瞬间蔓延开来,表情戒备和警惕地看着站立在中央的男人,就连一直跟随支持他的汉森也是带上几分迟疑和犹豫。
敞开的大门吹来夜风,吹灭了圆桌上的烛火,头顶的吊灯暖黄色的光芒这时显得无比阴冷,沉默,还是沉默……整个环境变成了骇人的寂静。
凌子帆望着四周看向他的人们,他为了这群人尽心尽责地调查、寻找凶手,为了保护、避免更多人的牺牲。他的调查是现在毫无进展没错,但又有几个人配合他调查了呢?
他可以不在意这群人的不配合,明白这是人之常情,知晓他们内心的情绪,并且为自己为他们解释!但是!无法从他们那里得到宽容和体谅就算了,可他们却将他包围,满眼的不信任,甚至有人认定他才是杀人凶手。
他有些想笑,嘴角却怎么也翘不起来,怒火在他胸膛中点燃,却因怜悯而熄灭。
“我还能够为这些人做什么呢?”凌子帆低下头喃喃低语,一手摸着胸膛,感受着里面跳动的心脏。
“你们认为他才是凶手?”
这时,优娜站了出来,凛冽的眼神环顾四周,大声质问着。
“那我呢?我就是帮凶对吗?来吧,把我们抓起来,看看还会死不死人!”
所有人在她的视线扫过来低下了头,无人回答她的话。
“优娜小姐,我们并没有这个意思,我想您也是不知情,只是被这个恶魔般的男人利用了而已。”兰姆露出温和的笑容,伸出了手,“离开那个杀人犯吧,这样的人不值得托付终身。”
“他不值得托付终身,难道你值得?”优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兰姆好像听不懂或者看不懂优娜的情绪,听到这话心里一激动便要肯定下来,胳膊却被萨妮拉了一下,见到现任女友满脸嫉妒的表情,顿时心生烦躁,把手从她怀中抽了出来,不过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在优娜眼里,兰姆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完全入不了她的眼睛,随即把注意力放在了凌子帆身上。
“亲爱的,你还好吧?”优娜关心地问道。
凌子帆缓缓摇了摇头,向前一步,右手握拳抵在胸口处,平淡的声音不响却十分震撼,引起所有人的关注,在他们耳边久久不散。
“我所做的任何事,不求感恩与回报,只求问心无愧!我会找出凶手带你们走出去,但在这之前,希望你们不要死!”
言尽于此,他迈着大步朝着外边走去,为正厅里的所有人留下了孤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