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客气！”

    三人客气几句，进了阁楼，天晴天修立刻搬来了茶几，给三人斟茶后，退到了门外。

    三人盘膝坐下，朱辞镜品了一口茶开口道：“老夫今日前来，为防误会，邀了剑律大人作陪，还望出云首座不要见怪！”

    “我师娘乃是您师侄，如若您不见外，叫我天乙就行！”方阳说道。

    “哈哈哈，是这个理！”朱辞镜开怀大笑一声，然后郑重抱拳道：“这一礼，感谢你能安全护佑涟漪归来！”

    方阳急忙扶住，“我说过，她是我师娘！”

    朱辞树闻言不再强求，接着道，“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常家拜托我来赎取常威的，我可以保证，常威欲行刺你之事，不是常家的主意，也不是洛水宗的意思，是他个人行为！”

    “既然您亲自登门了，人带走，赎金免了，但没有第二次！”方阳大方道。

    “哈哈哈，涟漪说的没错，你果然是重情之人，她一直不同意我做中间人，说我来了，天乙你大概都不好意思收赎金了！”

    朱辞镜笑着把两枚储物戒指放在了茶几上，“我怎么可能让你吃亏，十万上品灵石，一分不少，也让常家长点记性！”

    这时候方阳有点看不懂了，既然不是为了求情，你大老远的跑一趟为了啥？

    “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问一问天乙你对晴川仙城，对仙人澹台妄的态度！”朱辞镜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青云宗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我想您应该知道青云宗的态度！”

    “是啊，三千年了…”朱辞镜喟叹一声，“三千年来，青云宗离开了我们，又有人离开了青云宗，可是有什么关系，骨头，还是那把骨头！”

    说到这里，朱辞镜满脸羡慕，青云宗不管换谁掌权，不管内乱到什么地步，从不磨灭也不缺少的，就是骨气！

    “天乙你曾两次面对澹台妄，我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有把握吗？我不是说击败澹台妄，分庭抗礼有几分把握？”朱辞镜试探着问道。

    这世上从来不缺少聪明人，虽然朱辞镜没有看见方阳击退神魔扶遆的天仙一击，可澹台妄悬赏方阳，由不得她们不多联想几步。

    “虽然我对长老会之前的做法颇有微词，但有一点我跟他们是一致的，我青云宗情愿站着死，也不会跪着活！”方阳继续打着官腔，虽然他有想法，但并不代表能行！

    朱辞镜点了点头，不再追问这事，转而说道：

    “洛水宗有很多小家族，这几日已经陆续投靠了晴川仙城，六大家族目前分为两派，张王李三家的意见是臣服，理由是参考东南域，跟仙人作对就是以卵击石，朱罗常三家的意见是先虚以委蛇，先看看再说，不瞒二位，我来之前，特意走了一趟漠北，烛光城的态度也是先看看！”

    这个态度，方阳并不意外，毕竟那是仙人，毕竟东南域有前车之鉴，跟仙人作对，唯一的下场就是家破人亡，曾经的神道宗冠绝东南域，结果呢？

    “千年前，我与计祖相识于天都秘境，共度难关而结为知己，第一次晴川仙城之战结束后，他在晴川仙城逗留了一个月，我们聊了很多…”

    “其中说到了他对仙人的看法，灵界，在计祖看来，对仙人是充满恶意的，仙人本体是无法降临灵界的，只能通过意识来夺舍回归，仙坨是，澹台妄也是！”

    “但是从她们回归那天起，体内转化的仙元每时每刻都处在流失中，也就是说，哪怕她们什么都不干，时间，也会要了她们的命！”

    “所以，仙人回归后，大部分时间都会呆在虚空，计祖推测，至少也是风域之外的暗域与荒域之间，因为只有出了风域，仙人才不受灵界规则束缚，才能恢复仙元力！”

    方阳对什么风域、暗域、荒域是一无所知，但他现在是首座了，他可以丢脸但不能丢青云宗的脸，所以他巧妙的问道，“凭什么如此判断？”

    “判断的标准，是仙灵石，很多人在虚空风域之外的星域和荒域的上古遗址中，找到过仙灵石，但是一进风域，仙灵石里的仙元力就迅速流失！”朱辞镜解释道。

    蓝玄古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朱辞镜接着道：“计祖说过，仙坨每个月最多在灵界呆七天左右，其它时间都花在了往返灵界与虚空的路上，这也是神道宗破而未灭能苟延残喘的原因！”

    “不出意外，澹台妄应该也是如此，所以每个月就给他对付青云宗的时间，只有七天，你们抗过或躲过这七天，澹台妄必走！”

    “但我不建议你们硬扛，巅峰时的神道宗过百的巅峰霞举，甚至还有两位渡过第一次天劫的祖师，结果与仙坨第一次交手，山门破碎，死伤大半，两位飞升境的祖师更是魂飞魄散！”

    听到这里，方阳蓝玄古一起起身，向着朱辞镜郑重行礼道：

    “多谢长老（前辈）相告！”

    是的，既然常家愿意拿十万上品灵石来赎常威，朱辞镜本可以不来，来了打听到了青云宗的态度后，也可以不说这些。

    因为作为敌对的宗门，说这些对洛水宗，对朱家有害而无利。

    可朱辞镜不远万里来了，还说了如此多有关仙人的消息，而且这些消息绝对称得上是绝密，是花多少灵石也打听不到的。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涟漪，她回去后拐走了颜儿和林儿，威胁我说，我不来她就不回来了！”朱辞镜一脸无奈的摇手道。

    方阳心情沉重的点头，他知道这是涟漪的作风，涟漪第一次来助战，方阳送了她领域冰暴，涟漪立刻回赠了神级灵蕴。

    这一次方阳将涟漪救出了深渊，还让涟漪和一众同舟的青云灵士一起学了虚实之影、移形幻影和副灵真解，于是涟漪就拐走了朱家仅剩的两个后辈，逼迫朱辞镜将仙人的信息告知方阳。

    二人重新坐下后，朱辞镜继续道：“如果你们有办法对付澹台妄，就趁早，因为拖的越久，局势对你们就越不利，这倒不是说仙人会逐步强大，而是仙人能迅速的培养出大量的飞升境强者！”

    “明镜？传说是真的？仙人真的能明镜？”蓝玄古惊讶道。

    方阳听得不明所以，就听朱辞镜点头道：“东南域佛门，在仙坨回归后百年时间，晋升的菩萨罗汉十几个，其中有数人抗过了第一次天劫，这还不能说明情况吗？”

    蓝玄古带着深深地忧虑向方阳解释道：“明镜是一种类似神通的仙人手段，能数倍甚至数十倍提升目标的领悟力和领悟速度！”

    “打个比方，澹台妄虽然不会圣级冰属性心法，但是他可以将自己会的圣级土属性心法灌顶于你，然后对你施展明镜，能让你短时间内触类旁通，将圣级的土属性心法，领悟转化成适用你的冰属性圣级心法，这就是为什么说，一人成仙，鸡犬升天的原因！”

    方阳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这明镜不是砸我的饭碗吗？都去明镜了，我功法卖给谁？

    此刻朱辞镜接着道，“按计祖的说法，这明镜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施展明镜后，基本上代表着这个月归来的仙人，再无亲自出手的可能！”

    “所以结合澹台妄悬赏天乙之事，我的推测是，澹台妄应该不会立刻对青云宗动手，他会选择灌顶明镜，将一个人或者更多人提升至飞升境！”

    方阳点头，是的，他肯定澹台妄会这么做，因为澹台妄亲眼目睹了方阳借用天仙一击击退了扶遆，他不是神庙祭司，他不确定方阳还有没有能力再施展出来，所以他只能借他人之手，来试探方阳的虚实。

    于是就有了用圣级心法悬赏天乙这一败笔，在悬赏不起作用的情况下，他又不想亲自冒险，那么将一个后辈提升至飞升境，然后让他来试探，就是唯一的选择。

    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他能证明自己确实有能力传承圣级心法，从而能迅速的聚拢大量的灵士加入晴川仙城，供他驱使。

    真到了那个时候，别说目前已经意动的张王李三家，恐怕朱罗常三家和烛光城，立马都会归顺到晴川仙城麾下，青云宗就真的举目皆敌了！

    “计祖有没有说过，第一次天劫在什么时候？”方阳突然问道。

    “计祖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飞升，但不敢再进，他说过，如果你想领悟完整的圣级心法，就必须走进那扇门，而进门的瞬间，就是落雷之时！”

    朱辞镜说着见方阳依然一脸疑惑，微微一笑道，“简单的解释就是，圣级心法如果是通过玉简和灌顶学习，而不是自行领悟，那么在你捏碎玉简代表功法的光团在意识海形成之时，天劫就会落下，当然，前提是你已经霞举巅峰！”

    “所以，澹台妄并不在乎渡劫人的死活，只要天劫落下，就证明了他能传承完整的圣级心法？”方阳问道。

    “不错，只要天劫落下，晴川仙城就能从者如云，澹台妄就可以一呼百应！”

    朱辞镜肯定了方阳的推测，跟着慎重道：“那日大战后，下午的时候澹台妄现身过一次，掌劈澹台靖重，然后又消失无踪，据此推算，距离澹台妄现身还有半个月！”

    说到这里，朱辞镜满脸无奈的摇头，“其实今日，我想来，又不想来！”

    方阳明白朱辞镜的意思，他说的是，这些仙人的信息，他不确定告诉方阳是对是错。

    “因为神魔扶遆？”方阳问道。

    朱辞镜点头，仙人活着，大家归顺，至少还能佑护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