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这群人给方阳好好上了一课，法宝、毒沙、加上阵法，就轻松的碾压了方阳一方。

    看着受毒沙侵袭，在两位地仙围杀下左支右绌躲闪的姬发，看着与天仙对战的白眉老道逐渐虚化的身体，再看看被阵法困住，连感知都感知不到的方二…

    方阳知道今天完了…

    没有师傅钟青书呵护的自己，或许连进城的资格都没有。

    他有万般不甘，他答应过很多人，要带她们来成仙的…

    他知道，灵界还有一个女人在等他，如果他回不去了，她可能会任性的等一辈子…

    他答应过疙瘩，不管多久，一定会把她接到身边来…

    他有着太多的不甘，望着老者挥下的长剑，他愤怒的张开嘴巴…

    “额啊～”他嘶哑的嗓音夹杂着鲜血一丝喷出，喷的那把已经斩到他头上的长剑血红一片。

    下一瞬，他喷出的那口鲜血瞬间化作滚滚血雾弥漫开来，血雾中的方阳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捉住了挥到了脖子边的长剑。

    “咔嚓…”一声，在老者惊恐的眼神中，他这柄花了大价钱请来的仙剑，竟然在方阳手中寸寸龟裂。

    不等老者反应过来，方阳已经抓住他的双腿，“噗…”的一声，已经将他撕扯成了两半，老者仙婴刚要逃跑，方阳手一挥，被一股血光包裹住的手臂，瞬间暴涨数丈，一把将老者仙婴抓住，捏灭…

    此刻站起来的方阳，浑身血迹，他身后矗立着一个三丈高的巨大血影，方阳看不见这些，他也感受不到，他唯一能感受的，是体内充斥着一股庞大力量，他要把这里所有的敌人杀光。

    他看不到，滚滚血雾已经把这一方所有人包裹其中，余势还在向四周向高空蔓延，已经引起了幽云仙城的关注。

    他看不到血雾，因为他此刻眼中的一切都是血红色的。

    如此诡异的场景，自然引起了敌方的注意，领头的天仙一拳击散白眉老道，察觉到了在血雾的侵袭下，身体已经开始溃败，自己的仙婴有一种脱体而逃的恐惧。

    他知道不好，这是大道警示，“所有人撤…”

    他刚喊完这句话，他就被一双血红的大手钳制住，然后就是脑袋被锤爆，意识寂灭。

    方阳带着血红的巨影，在红雾范围内，速度快的堪称缩地成寸，一拳一个，将最后一个敌人杀光后，他身后巨大的血影消散，方阳无意识的仰头倒下。

    或者说，从血影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了意识，只是凭借一股执念在杀人。

    漫天红雾消散，幽云仙城的巡狩和上方驻守的仙军巡查，几乎同时赶到。

    但除了遍地残骸，什么也没有。

    …

    韩久和紫薇也先后赶来，这里动静不大，但滔天血光，想要不注意到都不行。

    “什么情况这是？”落后一步赶来的紫薇，拉着韩久问道。

    这里的尸体像是被什么侵蚀过一样，别说认出样貌，想要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尸体都办不到。

    “你问我？我的人还说你的人，拿着你的紫薇军令，挟持着两个人来了这里…”韩久恼火道。

    “我六叔的人…不对，是天乙…”

    紫薇很快想到，如果是六叔的人，那么他们要对付的只有天乙。

    “你确定？”韩久骇然的问道，他三十万仙灵石丢出去还没听到响呢，天乙可不能这么没了。

    紫薇点了点头，“把那些看到天乙和我六叔的人，处理赶紧！”

    “该死的！”韩久留下一队人处理现场，自己急忙回城。

    紫薇神色凝重的看着现场拿些像是在血水里浸泡过，连裸露的白骨都被侵蚀染红的尸体，喃喃自语道：“你的师傅，一怒之下施展了某种上古禁术吗？”

    方阳并不知道，还有人替他善后，在他吐出那口鲜血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方阳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

    事实上他不清楚现在是醒来了还是死后化作鬼了，因为他第一眼看到了一张圆溜溜的脸和乌溜溜的眼睛，不是疙瘩还有谁！

    方阳情愿把疙瘩留在军营，也不愿把疙瘩带上琉光号，此刻他如果在琉光号上，这不是见鬼了么？

    所以，他无比悲愤的开口：“疙瘩，上辈子我果然欠你的，我化作鬼了你都不放过我！”

    “咦，什么鬼？在哪儿？”疙瘩立刻惊喜的四处张望，似乎想要把鬼找出来。

    方阳这一出声，守候在密室外的众人，立刻跟了进来。

    姬发弘景、天泽天佑、楚新云，就连在墙角闭目修炼的方二，也特意睁眼看了过来。

    别人倒还好，只有姬发看向方阳的目光是躲闪的，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一副“你别过来啊”的架势。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收利息了吗？”

    方阳冲疙瘩问道。

    此刻方阳体内空荡荡的，什么灵力精神力，全部没有，连恢复的迹象都没有。

    “公主担心你呀…”

    在疙瘩颠三倒四的述说中，方阳才知道，事发后，紫薇联系不上方阳，就派疙瘩在紫哀星周围几颗卫星上找寻，没想到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疙瘩在比邻星上飞了半圈就被楚新云发现了，就把她带进了琉光号。

    “我没事，你们先出去，姬发留下！”方阳开口道。

    疙瘩是不肯走的，待其他人出去后，姬发关上门紧张问道：“最后出现的是个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我都没意识了！”方阳没好气道。

    他还没成仙，本以为涅槃珠会救他一命，但显然不是，有什么东西抢在涅槃珠之前出手了。

    于是姬发就将当日自己看到的述说了一遍。

    “楚新云看到漫天血雾才察觉到了不对劲，驾驶着琉光号下来时，你正好杀光最后一人倒下，我第一时间背着你上了琉光号，倒也没被人瞧见！”姬发说道。

    巨大的血影…会是师傅口中的那个上古邪物吗？

    方阳心中很快有了推测。

    “你中的毒沙…”

    “我好歹也算有第五境的大道感悟，庚金毒沙不算什么，战斗结束就清理干净了！”姬发摆手道。

    你还知道自己是第五境的仙人，跟着你我是倒了八辈子霉…

    心里这样想着的方阳，挥手把姬发赶出了密室。

    待密室中只剩下了方二和疙瘩，方阳心念一动，唤出了红雾…

    如果不是密室中光线较暗，精神力空空荡荡，元婴萎靡不振，毫无感知力的方阳几乎都感知不到了红雾的存在了。

    看着手中那个鸡蛋大小，浅浅的影子，方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要崩溃的迹象啊！

    “疙瘩，快，仙灵石，把我怀里的储物戒指拿出来，把里面所有仙灵石倒出来！”

    这个时候，方阳那还顾得上红雾是不是邪物了，它为了救他，都快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而且红雾是邪物又如何，它不是第一次救方阳了，还是黑布的时候，它就数次挽救方阳于弥留之际。

    黑布状态下，红雾只能抵御精神攻击。

    现在进化成了红雾状态，天仙也就是一巴掌的事儿。

    很快疙瘩清空了一个储物戒指，就没敢再倒了，密室太过狭小，再倒就要把方阳压住了。

    此刻暗影状态下的红雾，别说显示字迹了，连光都没发出来。

    方阳只能在心里默念，“夺元归道，推演！”

    红雾在方阳手中微微扭动了一下，如同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缓慢而又执着的，从方阳手掌边缘滑落下去，落在仙灵石上，没有华光一闪，只有萤火虫一般微弱的光亮，出现在红雾与一块仙灵石之前。

    以前红雾吞噬数万仙灵石只要数息，现在红雾吞噬一块仙灵石，耗费了足足一刻钟，可见它虚弱到了何种地步…

    不知不觉方阳已经眼眶湿了，他不是喜欢流泪的人，进入灵界以来，师傅死的时候哭过一次，师傅复活后，又哭过一次。

    第一次是悲伤，第二次是欢喜…

    而现在，是愧疚，对红雾。

    这一刻，发现红雾为了救他差点寂灭，方阳才知道，从他进入灵界的那一刻起，一路默默陪伴着他，一路无条件守护着他，一路让他拥有今日的，不是他认为的哪些很重要的人，而是红雾。

    它像个哑巴一样，一点一点的积攒力量，然后又像个傻瓜一样，为了护他，一次次将积攒的力量挥霍而空，这次硬是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命…

    如果，这是邪物…

    方阳想问，这世上可还有什么好人？

    方阳拉着疙瘩，一直默默的看着红雾一块一块的吞噬仙灵石，这一看就是一天一夜。

    从最初的一块仙灵石耗费一刻钟，到最后一次性把仙灵石吞掉一万多，红雾用了一天一夜。

    当熟悉的光华闪现又消失后，方阳才彻底放下心来。

    一枚苍白的玉简刚从红雾中冒头，就被凭空闪现的天劫劈碎。

    此刻，红雾依然鸡蛋大小，但暗影状态下的形态，已经渡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看得站着睡了一觉的疙瘩好奇不已，张着两只爪子，抓了几次都没有抓到。

    “别逗它，它为了救我，差点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