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方阳一招手，疙瘩球球立刻满怀期待的围在了方阳身边。

    满怀期望方阳会掏出一堆仙灵石砸她们的，结果方阳掏出了一根漆黑的蜡烛。

    球球两眼一亮，疙瘩满眼失望，深刻诠释了文化人与文盲的区别，

    “这玩意儿怎么用才能让疙瘩成仙？”方阳看着球球问道。

    “嗯嗯，你不用管了，我带着她去虚界就可以了！”球球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先等等…”方阳拽住扛着蜡烛就要进虚界的疙瘩，“先来几团虚焰，给我用！”

    对于如何凝炼无形剑胚，在方阳第二次捏碎无形剑典的玉剑时，就完全明白了。

    方阳先掏出一个玉盆，放进去五份无色之水，五份无叶之木，五份无形之石以及五份无尘之土。

    事实上除了无叶之木——也就是建木有实体，这是一种竹签粗细肉红色泛着金丝的存在，很显然这是从一大块建木上分割出来的。

    就是这五根竹签，花了方阳十万仙灵石。

    其它的三样，根本没有实体，落在玉盆中闪着光，看不清任何形态。

    “五团虚焰，只要虚焰，能分清吗？”方阳问道。

    “就是大道本源虚火嘛，球球天天念叨着…”疙瘩不以为然道。

    方阳闻言满脸欣慰，看来差生跟着优等生玩，不一定会把优等生玩成差生，有时候也可以把差生完成优等生。

    疙瘩这就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来五团！”

    随着疙瘩卯足了劲张开嘴，方阳虽然没看见虚焰，却看到玉盆上的空间，都被虚焰炙烤的起了皱褶。

    虚焰一落入玉盆，玉盆里的材料立刻沸腾起来，并化作缕缕轻烟升起，方阳急忙运转心法，将轻烟吸纳入体。

    与此同时，被方阳吸入体内的轻烟，直接被元婴中的剑影吸纳。

    虚无的剑影随着轻烟的持续加速，也变得清晰起来。

    方阳一面凝炼无形剑胚，一面摆手，将疙瘩和球球赶进了虚界，以免打扰到自己。

    随着最后一缕轻烟被方阳吸纳入体，玉盆内已经变得干干净净。

    而方阳仙婴中的剑影也愈发清晰，接下来，方阳开始调用大道之树的本源之力，开始祭炼无形剑胚，这需要时间，同时也会损耗自身的大道本源。

    与此同时，走进虚界的疙瘩和球球，直接将流焰阴烛放开…

    虚界没有大地，任何事物都是漂浮的，或者说，漂浮才是虚界的形态。

    “快点，把它点燃…”球球指着漂浮在眼前的流焰阴烛道，“时间长了，它就会被虚化的…”

    “要什么火？”疙瘩犹豫道，火多了也很苦恼。

    “你的本命火就可以。”

    于是疙瘩的指尖升起一道黑的发紫的火苗，点燃了流焰阴烛。

    下一瞬间…

    见过放烟花吗？

    点燃的流焰阴烛，向着虚界高空和四周，散发出一道道如火树银花般的光华。

    点燃的流焰阴烛，才是完全的流焰阴烛。

    “真漂亮啊…”看着漫天散开的流焰，球球两眼逐渐迷离。

    “有虫子…”疙瘩瞬间化出本体，向着四周被流焰引来的虚萤飞逝而去。

    虚萤在虚界并不少见，贵是因为捕获它们的成本太高。

    是的，流焰阴烛的另一用途，就是引来虚萤便于捕获。

    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虚萤，两只鸟愣是忘记自己干什么来的了。

    哪怕球球不以速度见长，也能扑腾着翅膀守着阴烛，守到送到嘴边的虚萤，再加上疙瘩不时的给她送来两只三只的，两只鸟吃的不亦乐乎。

    “呀…”看着燃烧了一半的阴烛，球球终于记起了正事，赶紧招呼，“疙瘩疙瘩，你快下来啊！”

    “瞎嚷嚷啥，这么多虫子，你吃饱了？”疙瘩回来丢给球球三只虚萤，恼火道。

    球球赶紧摇头，虚萤，吃一辈子也吃不够的。

    “可是，你要用阴烛把脑子里的两团火融在一起啊！”球球尽力的提醒道。

    “我刚刚吃了好多虫子，它们已经融在了一起，还要怎么融？”疙瘩说完不管球球，再次去捉虚萤了。

    球球想了想，总觉得那里不对，又没觉得那里不对…

    此刻，方阳祭炼无形剑胚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持续的祭炼，不止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力仙元力，连大道之树也从六米出头，降到了五米。

    何为祭炼？损耗自身大道本源之力凝炼，就叫祭炼。

    随着方阳仙婴中的剑影彻底实质化，这枚刚刚祭炼成型的无形剑胚一闪而逝，又在仙婴中留下一道剑影。

    而虚实大道天地内的种树的某个枝丫上，凭空多了一道剑影。

    它虽然看起来没有实体没有重量，却压的整颗大道之树都弯曲了…

    让方阳知道，自己目前的虚实大道，怕是承受不起无形剑胚。

    这也从侧面反应了无形剑典的强大，一柄剑胚，就把大道压弯了，这难道不是强大的表现吗？

    方阳没有急着凝炼第二把无形剑胚，他的仙婴以及大道之树，都不足以支撑第二把无形剑胚了。

    他睁开眼，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看到疙瘩顶着球球，捧着肚子打着饱嗝出了虚界。

    方阳视线在疙瘩身上停留了三秒，顿时脸色发黑的咆哮道：“你们干了什么？为何疙瘩还没成仙？”

    球球吓得从疙瘩头上滑落，是的呢，忘记疙瘩是进去成仙的…

    疙瘩从来不跟方阳撒谎，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我们点燃了阴烛，引来好多虫子，捉了都吃吐了…”

    “我…”方阳两眼发黑，直接昏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上床休息的金九，再次被疙瘩在半夜拖了起来。

    虽然外面天亮着，但这个时辰就属于半夜，就该休息。

    “流焰阴烛？”听到方阳的来意，金九狠狠揉了揉眼睛，确认这次方阳来的是本体，而不是方二那个胖子时，金九也跟着认真起来。

    “流焰阴烛长于黄泉生死河河底，别说真君，就是星君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只有在生死河边，偶尔会遇到被河水冲刷起来的阴烛，才能捡到一根。”

    “但基本上没人卖，因为无法估价，一根阴烛，找个掌握虚实大道的人合作，进入虚界引燃，引来虚萤捉个一百多个很正常！”

    疙瘩老实的蹲在墙角，背对着方阳，球球化作小冥凤蹲在疙瘩头上，同样背对着方阳。

    听到一根阴烛别人只能捉百来个虚萤，疙瘩有些不服气了，她一根阴烛，捉了七八百，连球球都捉了一百多。

    但知道这次闯了大祸的疙瘩不敢吭声啊，只能在心里憋的难受。

    “所以，虚萤贵从来不是因为虚萤少，而是阴烛少，有人在生死河边守了上百年，都求不到一根阴烛！”

    金九给方阳解释道，也等于告诉方阳，要阴烛，找他没用，这不是钱的事儿。

    方阳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的态度，也没有为难金九，事实上如果金九真拿出了阴烛，为难的反而是他，他没钱了。

    紫薇能这么快寻来阴烛，肯定有自己的门道，但权鹤真君送阴烛来时就说过，自己将马上陪同紫薇，带领紫薇军开拔到蓝魅星云战场第一线去。

    这是老仙皇的策略，或者说挣扎，他不可能再把紫薇放在后方，跟还在元界的紫涧里应外合夺他的家财。

    而一旦上了前线的仙军将士，外人是无法联络的。

    方阳辞别金九，领着疙瘩站在了宝瓶斋的大门前，看着疙瘩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方阳拍了拍疙瘩安慰道：

    “有得时候，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步步是危机，处处是算计，活的好累。”

    “可是，看到你们开心，看着你们在我的庇护下肆无忌惮，哪怕看着你们为非作歹，我才能感受到一丝活着的意义，至少，我能让你们快乐起来！”

    “我真的不是怪你，疙瘩，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疙瘩有多想干番仙人，疙瘩来到这里受了多少委屈，有多想在幽云仙城挺直腰杆走路，方阳比疙瘩还要感同身受。

    她毕竟是方阳从深渊带出来的，她的每一步成长，都在方阳的眼皮底下，方阳比谁都清楚，疙瘩是个什么样的鸟！

    可就是这样一只在灵界做事从不动脑子的鸟，硬是在这里，被逼的收起了所有的乖张，学会了用脑子。

    只因为她谁都打不过。

    所以方阳可惜。

    疙瘩的心思却很简单，她都把方阳气晕过去了，她很惶恐，在方阳气的闭眼的那一刻，她深怕方阳再也醒不来了。

    所以此刻她惶恐不安道：“疙瘩想家了，我们回家吧！”

    球球不懂。

    可方阳懂，他跟疙瘩的家，在灵界，在晴川仙城，在青云宗，在安家寨那个漏着风雪的小棚子里。

    然后，方阳就发现，天，暗了！

    …

    方阳一直很谨慎，从琉光号上来往幽云仙城，都是走的虚界，按照原本的计划，见完金九后，他该走虚界返回。

    可是他看不得疙瘩闷闷不乐的样子，所以他需要时间和空间，来安慰一下疙瘩，所以就来到了宝瓶斋的大门前。

    他想着，这是在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