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雪,是对一年最好的总结。
明国的一年,在水患和疫病中,终于走到了终点。安宁的生活,让人有些流连忘返。
客栈的外面,坐了很多人,不仅仅是店里的伙计,还有那些来住店的旅人。
屋外的阳光很灿烂,风也识趣的停歇了。市集的人大多都走出了屋子。
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
市集相比往日格外的热闹,往常大的商队三五天才会有一次经过这里,如今一天就会有一个甚至多个大商队经过,小商队更是数不胜数。卖艺的杂耍,和一些闲下来的农户,也走进了市集做起了生意。
掌柜靠在路边的牌子下,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杂耍。
“王家班的人,真不识趣!”掌柜的身边,五六个伙计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跟客人聊着天,大家的眼睛齐齐注视着远处王家班的杂耍,虽然隔的远了些,一些地面上的活看不见,但是高空踢碗一类的活,还是能够欣赏一下的。
一旁的客人从伙计手里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笑骂道“就你老谢不是个玩意!”
这客人在客栈已经住了十多天了,和店里的几个伙计混的也挺熟。此刻说话,自然也没有拘着“我要是王班主,今儿我非得拉着一班子的人堵你们客栈门口。你们这群黑了心的,天天堵在王家班的外面,看了一场接一场,一个子不打赏,还调戏人家闺女。也得亏这班主是个读过书的,大度,否则就冲你们堵人家生意,就得跟你们没玩!”
掌柜听着客人的话,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的确,前两天他们这伙人可是天天挤在人群最里面看杂耍来着,的确挡了不少客人的眼。但他们也不是没打赏啊,看一场掌柜也都赏了一个铜子呢!
“老赵,这话可别乱说啊!”当下,立刻有人出声反驳“我们看杂耍可是都掏钱了呢!”
老赵呸了一口,也不知道是吐瓜子壳还是呸他们这群糙汉子“有的脸说?一个铜子也叫给钱了?这会儿,路过叫花子你给三子五子的,人都能追着你骂一路,一个子也叫钱?”
掌柜听着话,尴尬的咳嗽了几声“那什么,老赵,你今晚的房钱,涨到五个子!”
“姥姥!”老赵听到掌柜的话“黑了心是吧,我都住了住这么多天,一直都是一个子,你敢收我五个子?你敢收我五个子,我就去你天字房赖着不走了!”
老谢听到老赵这犯浑的话,顿时乐意了“老赵,你不是说打赏叫花子都得三子五子么?住店收你五个子怎么了?”
老赵听着老谢的话,斜了一眼老谢“你们是叫花子么?”
老谢摇了摇头。
“那不就结了,你们又不是叫花子,跟叫花子比什么?显着你了?”
“说的也是!”老谢点了点头。
说着话他转头看了一眼掌柜“咱这么收的确没道理!”
不过,看着掌柜眼神中的不善之意,老谢顿时反应过来。他刚要辩解两句,却突然看到老赵竟然已经走到了王家班的方向。
下一刻,这家伙直接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把白沙,就地这么一蹲,开口就唱:
“春字当头儿,春来福。春种夏收喔,一亩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