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越家中心正堂之外。
近段时间加入越家的新弟子,全都集合在此地,等候家主的训话。
蓝星赫然也在其中,今日是加入越家的最后一道琐事。
之后每个弟子,各自负责自己的事务和修行,没有什么大事,再不会召集。
众人在此地并没有等待太久。
三名衣着完全一致的少年,负剑而至,他们身上所背之剑,却各不相同。
三人来到众人之前,昂首站立,不见任何动作,而他们背后之剑,却是隐隐躁动。
在众人注视之中,三柄各不相同之剑,铿然出鞘,于空中围成一圈,剑尖光芒不住,交织映射成一个奇怪图案。
图案陡然下坠,地上掀起一片尘埃,与此同时,一道不世身影,凭空自天际落下,稳立图案正中。
他把手一背,空中三口宝剑各自归鞘。
来者正是灵心剑圣越白京。
“见过家主。”众人见状齐声弯腰行礼问候。
越白京冷眼一横,“免礼。”
“诸位新入我越家,想必规矩都已经知晓,今日老夫召见尔等,仅仅是要看看诸位,都且放松便是。”
越白京开口,众人自然不敢说话,静静聆听。
接着越白京说道,“非我越家子弟,且上前来。”
越白京说完,蓝星在内的三成弟子,走出了队列。
“诸位应该知晓,即便是我越家子弟,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加入五堂,只有经过历练,合格者,方能加入,诸位是外姓,能入越家,非资质卓绝,便是受人保荐,但无论如何,只要入我越家,之后便是我越家之人,尔等须时刻记住越家家训。”
出列的三成人马齐声回应。
“芳林堂,越蓝可在?”
蓝星闻言,缓缓出列一步,“在。”
越白京目光如炬,看向蓝星,蓝星丝毫不惧,稳立如山。
“外姓弟子,若是带艺投师者,老夫须知道你的底细。”越白京说完,一青衫男子,秉剑走到越白京身旁,蓝星一眼便认出了此人,越青云。
越家只有各堂十席,方能有机会改双字名,没想到这个自来熟的男子,竟是十席,或者是过十席。
“见过家主。”
越白京点头后说道,“启夏堂是我越家剑式最精妙所在,今日之试,不重内力,便又你们师兄越青云指点。”
越青云爽朗一笑,出列同时出剑。
“越蓝师妹,请了。”
蓝星自然也不推脱,她上前走到越青云之前,宽刃大剑醉狂上手。
“请招。”
昨日越歌钟已经做过说明,可此刻看到蓝星手中之剑,越白京还是有些期待。
至于越青云看到蓝星手中醉狂后,更是吃惊张大了嘴巴。
“这此剑,莫非是……醉狂?”
越青云之问,蓝星我有回答,她只是在重复道,“请招。”
越青云收起玩笑之色,抬手一引,白光青影,利剑出鞘。
“请。”
蓝星自然不客气,抢先进招,醉狂刃宽,比寻常之剑长出三成。
重量更是寻常单手剑的数倍,而在蓝星之手,宛若鸿羽,翩跹而动。
灵动剑式,一出手,便让越青云欣喜。
启夏堂最重剑式,越青云又是其中最痴迷者,看到蓝星行剑如此,他意兴浓烈,奋然响应。
二人交手一瞬,蓝星手中剑势丕变,上一瞬还是翩跹蝶舞,下一刹,却如长鲸翻浪,以极柔,改极刚。
越青云应变稍慢,已是落入下风。
醉狂绵密剑势,似起千丈涛浪,层层叠叠而来,越青云越战越是心惊。
自己引以为傲的精妙剑势,此刻仿若失效,似乎处处手执。
跌浪千重,一浪强过一浪,千重浪尽,扁舟只能落入深渊。
最后关头,越青云元功急运,真元灌注剑中,一举开醉狂的纠缠,蓝星攻势因此受制。
这一场短暂的交锋,在场弟子看到的,只是蓝星一直抢攻,但都是徒劳,越青云才一动手,立马扭转局势。
而此刻蓝星却是把醉狂单手背在身后,“还要再来吗?”
“豁,明明是自己不敌,还敢这么说话,她以为自己是谁?”
“真是不识好歹,师兄明显一直让她,才一用力,她便已经败退。”
众人议论之时,越青云却是缓缓垂下了手中之剑。
“越青云,输了。”
此言一出,众多弟子哑然,刚刚明明越青云一招扭转了战局,继续下去稳赢的,他怎么认输?
同时也有不少人议论蓝星的身份。
“方才家主第一个叫了她,能被加入记住,想来她的身份不简单,或许……”
“不要乱说,越家什么地位,会做这种事情。”
“一个新来的人,能胜启夏堂首席,没有内幕那是骗鬼。”
众人窃窃议论,越白京朗声道,“肃静。”
话音落下,现场鸦雀无声。
常人看不出,可刚才的一切,在越白京眼下清楚无比。
单轮剑势和剑式,越青云差蓝星何止千里。
若最后不是靠根基立住,越青云可能佩剑都要离手。
见此状后,越白京对蓝星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她年龄不过二八,却能使出这般精妙的剑式,此事即便是越白京,也难以置信。
他甚至在想,自己封住内力,能做到这般吗?
更让他觉得讶异的是,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竟然真相和蓝星交手。
这种冲动出现一瞬便被他压下,此刻此地若真和蓝星动手,不管输赢,都掉他身份。
“青云,继续。”
越青云心中复杂,但家主命令须要执行,他虽然无精打采,但实力高出常人太多。
蓝星之后,所有的外姓弟子,在越青云手下,都没有能占到一点便宜,毫无意外,全部失败。
并且所有人,越青云都让了一先。
越白京今日最主要的,便是想看蓝星,因为其它人的身世,他都早派人调查清楚。
只有蓝星存疑,所以形式的比试之后,此会也便就此结束。
蓝星和人群一同离开了越家正堂之前。
越青云还沉浸在失败之中,此刻越白京非但不担心,反而有几分喜色。
越青云身为启夏堂首席,他在剑式领悟上的天资,百年罕见,也正是如此,他靠着这份天资,一路上升,当上了首席。
可他太过追求剑式,常常忽略了内力根基。
今日他却靠着根基才能不败,这一次教训,对越青云来说,只有好处。
“家主,您看清楚师妹的剑式了吗?”
越白京反问,“你没看清吗?”
“我看清了,但更看不清了。”越青云低头,“她如何能做到的?”
“无需挂怀,日后你总能明白,她之剑式,也许,我亦胜不过。”
“什么?”越青云大惊,“这,怎有可能?”
“饶是如此,我若出手,她依然接不下一剑,青云你可知为何?”
“为何?”
“你最后如何不败?”
“我……”越青云难以启齿,这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承认之事。
他认为,只要剑式足够精妙,即便根基不足,也一定能胜。
越白京接着说道,“剑道到了至高之境,剑式、剑意、剑势、剑心和根基,是分不开的。”
越青云不语,家主之意,他了然,但他心有执念,不可能如此轻易改变。
越白京对此也并不强求,让越青云离开。
今日之事,却是马上传遍了整个越家五堂。
钟宫苑,蓝星屋舍。
“嘭”大门被重重推开,撞在了旁边墙壁上。
“蓝星,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