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床大且重,又下宽上窄,夏言蹊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推倒,在见到底部上面刻的字的时候,夏言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接愣在原地。
黑漆漆的底部用云书刻了四个字。
“乾坤破碎”。
笔力刚劲笔锋锐利,深深刻在铁制的棺材里。
听到动静的舟自横与采如玉奔过来,见到那四个字,采如玉觉得很好奇,出声问道:“这是什么?与符箓上的云篆有些相似。”
“是云书,上面写的是‘乾坤破碎’。”舟自横说道,语气带着淡淡的怀念,见夏言蹊的脸色有些奇怪,便问道:“你认识这几个字?”
夏言蹊点头道:“我在无底深渊的时候曾经见过。”遂把在无底深渊见到的关于女武神武罗压胜的事情说了。
舟自横恍然道:“怪不得你认识,原来是闫璟告诉你的,那他没有告诉你耿旭留下来的内容是什么?”
夏言蹊摇头道:“他只认识这几个字,说是玄守师傅教给他的。”
舟自横笑道:“说不得玄守师傅会认识这几个字,也是旁人告诉他的。”语带神秘,似乎知道些什么内情却不告诉众人。
她想了想,问舟自横:“这具棺材跟无底深渊的木偶一样,上面都有同样的字,都是遇火即燃,要不我们把它给烧了?”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写满了跃跃欲试。
舟自横不置可否,采如玉也有些期待,于是一把火下去,原本应该是铁制的棺床一下子燃烧起来,火势熊熊,烧了两三个小时,直到天黑后才算熄灭。
被火烧过的棺床已经坍塌,只余下一团小小灰烬,夏言蹊用树枝拨弄了一下,从灰里面拨出一个小小的红色珠子,那珠子看起来灰扑扑的没有一点光彩,困着一团黑色,若是不细看,倒像是什么鸟的眼珠。
夏言蹊越看越觉得那就是什么动物的眼珠子,问了几人,没人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不敢再拨弄,用树枝将它挑得老远,再随意挖个坑埋掉。
天色已晚,几人匆匆洗漱后各自回帐篷睡觉,夏言蹊一连着许久没有休息,强撑回到帐篷,几乎刚躺进睡袋就昏睡过去,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到周围有什么动静,只是太困,脑袋里犹如裹了一团浆糊再扔进油锅里炸得酥脆一样,根本不想起来。
那动静越来越近,像是已经进了帐篷,夏言蹊努力睁开重如巨石的眼皮,想看看是不是沈灼进来了,她隐约记得自己把帐篷的拉链拉好了的,沈灼是怎么进来的?
有人靠近的动静更加明显,夏言蹊费尽力气却只能让眼皮半睁半闭,恍惚间有人在她身侧坐下,一个冰冷的触感从她的额头慢慢往下,划过脸庞后径直往睡袋里摸去。
夏言蹊一下子被惊醒了:这绝对不可能是沈灼,什么玩意儿趁她睡着了想要猥亵她!
她奋力睁开眼睛,想坐起来顺便给那个不开眼的玩意儿一拳,只是任凭她怎么努力,身体都动不了,想喊人,却始终都发不出声音。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人给她下了药,但马上又反应过来应该是被鬼压床了,她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到小指上,努力想要动一下指头。
那抹冰凉还在继续往下滑,夏言蹊越来越着急,可是使出全身的力气,终于,好不容易让小指轻轻动了一下,只这么轻微到几乎察觉不出来的动作,终于让她能动了。她来不及翻身,一只手呈爪样抓向那抹冰凉,入手如玉般冰凉光滑。她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帐篷外响起舟自横的声音:“破!”随即帐篷破开一条裂缝,舟自横抢身进来,一手抓住夏言蹊往自己身后拉一手结印拍向空中,只听得一声刺耳得不似人声的尖叫,帐篷顶端破开一个洞,有什么东西从破洞飞出去。
舟自横忙追出去,夏言蹊随意披了件衣裳跟出去,只远远看到沈灼与采如玉的影子,正往坑底飞奔而去。
等到了发现棺材的地方,舟自横正在跟一团黑色的东西战成一团,那东西黑不溜秋的,约么半人高,似人非人似鸟非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舟自横一连拍了数个符印到黑影身上,那黑影不避不闪,硬生生受了,应当是右手的部位往前一薅就要去抓舟自横的腰,舟自横闪身避开,脚下飞踹将黑影踹出去几米远。
众人这时才赶到,夏言蹊心里愤恨不已,抓着阎王令兜头就向黑影刺去,那黑影似乎很害怕阎王令,忙不迭地往后退避,退避间双翅扇动,寒冷的劲风往夏言蹊迎面扑去,夏言蹊只闻到一股腥辣恶臭的味道,也顾不上追击对方,忙返身回去,直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才稍微感觉好一些。
采如玉已经扑上前,几张巴掌大小的纸人飞舞在他身边护住他,一手捏了符箓往黑影身上贴,沈灼口中咄咄不已,山魈听着她的命令攻向黑影另外一边,两人攻守有度,竟是让黑影没有办法逃脱。
夏言蹊呸了一口,将胸腹间的浊气吐出来,觑着一个空档就飞扑上前,手中阎王令直接划向对方喉咙部位,那黑影尖啸一声,脑袋往后一弯,几乎要被折断,与身体形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刚好躲过阎王令,只是虽然险险避开,仍旧被划拉下来几根细丝,不知道是羽毛还是什么东西。
那黑影似乎被几人所激怒,口中尖啸不止,听到众人耳朵里,只觉得头晕脑胀,连动作都比先前慢了半拍,沈灼指挥山魈的声音更是被压制得几乎听不见。
那黑影的双翼使得更是快速,劲风阵阵中带着一股股恶臭,一时间几人都不愿上前,倒是沈灼勉力呼哨,山魈不用顾忌这股味道,上前与黑影缠斗。
夏言蹊站远一些呕吐两下,等感觉将那股恶臭去除干净后又扑身而去,她这次学了个乖,倒不贴身上前,一手捏了符箓,一手抓着阎王令,看到有机可乘就戳一下,她心里怄得慌,不知道怎么就被这么个怪物给占了便宜,恨不得立马把它戳死才能稍稍缓解心里的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