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道义不惜重金满城都在寻找绣花针的消息,不胫而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少人为了赏金而铤而走险,甚至有弄虚作假以次充好,想要蒙混过关,可这些都未能逃过汤道义的火眼金睛。
正当汤道义苦于寻找无果的时候,洪森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显然是不怀好意。
汤道义知道洪森无事不起早,这个时候才把东西拿出来,无外乎是想在汤家讨一些好处罢了。
在汤道义看来,洪森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务正业,他管不住,但不能过界,尤其是不能损害汤家的利益底线。
“姥爷……”
洪森再怎么混蛋,当着汤道义的面,自然是卑躬屈膝,不敢有任何的造次。
因为他知道,汤家才是他肆意挥霍的大后方,不能少了汤道义这座大靠山。
“这么长时间都不着家,你还想着有我这个姥爷呢。”
看着洪森不长进的样子,汤道义是又气又恨,一脸不悦的喘着粗气,正脸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姥爷,您呐,消消气,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在看到一盒特殊的绣花针的时候,汤道义刚才脸上的疑云顿时消散了一大半,起身接过绣花针,仔细打量着,心底嘀咕着问道:“此针非金非银,非钢非铁,莫非,这就是传闻当中的‘无骨针’?”
“如假包换,姥爷,我找人看过了,这针看上去朴实无华,可在那些个二皮匠的手里,却成了天大的宝贝,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不会有错。”
洪森笃定的解答了汤道义心中的疑惑,原本想着别墅闹鬼一事,正要找他算账,却不想洪森在这时候送来了一份厚礼,也算是将功赎罪,权且原谅他这一回吧。
“少喝点酒。”
汤道义拍了拍洪森的肩膀准备离开,离开之前特意交代,说道:“那栋别墅赶紧处理掉,你好自为之吧。”
洪森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点了点头,说道:“明白,姥爷。”
回味之余,洪森心里清楚,汤道义之所以没有因为别墅的事情追究自己,那是在给自己将功赎罪的机会。
在拿到洪森找到的绣花针之后,汤道义丝毫没有敢耽搁,很快就来到了余火的落脚地。
尽管余火有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可是在江海地界,要想摆脱汤家的视线范围,几乎是不太可能的,所以汤若惜很快就知道了余火的藏身之处。
汤道义开门见山,把找到绣花针交给了余火。
余火在接过绣花针的时候,就发现了绣花针的真伪,这盒绣花针并非师傅当年遗失的真迹。
只是余火没有当面拆穿,毕竟汤道义此番亲自前来,足见其心诚,日月可鉴。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们走一趟吧。”
余火打破规则,让身旁的吴崖颇有些意外,准备要说点什么,却被余火打断,说道:“此番有缘,祖师爷有言在先,送人一程,胜造七级浮屠,总不能让人家孤魂野鬼,无处投胎吧。”
话已至此,吴崖也不方便多言,只得说道:“既然这样,我跟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吴崖是兄弟,余火自然知道他这份情义,
不过余火知道,缝尸一脉本来就是刀口上添血的营生,赚死人钱是要有命花的,所以他不愿意吴崖跟着自己去冒这个险。
拍着吴崖的肩膀,说道:“兄弟,你在家等着,我办完事回来,总该有个落脚的地儿不是。”
无需多言,吴崖知道余火的意思,继而没有多言,目送着余火上了汤若惜的那辆兰博基尼。
来到汤家,汤家大摆灵堂,准备设宴送汤若雅最后一程。
原本这是一场普普通通的丧葬白事,可是汤若雅并非自杀一说,让汤家没法让汤若雅蒙冤下葬,这是对死者的不敬,也是对凶手的纵容。
汤家上下人心惶惶,汤道义作为汤家的主心骨,在这个时候,自然是需要稳定军心,而余火的出现,让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在此之前,别墅闹鬼的事情,汤道义尽管没有亲眼所见,却从汤若惜的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余火的能耐和本事。
眼下汤若雅的灵柩放置多日,早该挑选黄道吉日尽快下葬,可见汤道义顶着多大的压力。
“余先生,谢天谢地,你总算是来了。”
汤道义的热情,余火客套的回应了一下,然后来到汤若雅的灵柩面前,顿觉阴气环伺在棺材周围,此为冤魂不散,小鬼难缠。
余火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而来到汤道义面前,毫不客气的说道:“盗爷,祖师爷有言在先,二进宫,这香火钱得翻倍。”
“只要先生愿意出手,全凭先生开价便是。”
此时的汤道义根本不会在意这点香火钱,只要能够找到杀害自己孙女的凶手,哪怕是要他的全部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况且眼下汤家人心不稳,他需要有人出面替他消除这场危机。
“那开始吧。”
“慢着!”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余火原本准备大显身手,却不想从人群中冒出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洪森。
洪森满脸嚣张的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柳无声跟在他身后,一脸蔑视的瞪着余火,大有针锋相对的意思。
“阿森,你是不是酒喝多了,别胡闹。”
汤道义对他这个外侄的尿性,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洪森屁股一撅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除了闹事,不为其他。
“姥爷,我没有喝酒,我现在清醒的很,我只说一句,说完我就走。”
洪森胡搅蛮缠,碍于情面,汤道义也拿他没办法,只能任由他说完放屁。
只见洪森指着余火的鼻子说道:“小子,骗钱骗上瘾了?你说我表姐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警察都说是自杀,阴阳风水师也看过了,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看你拿什么自圆其说。”
“人非圣贤,警察也有误判的时候,阴阳师只会看风水,并不会破案。”
面对洪森的挑衅,余火不屑的说道,这可彻底激怒了洪森,一脸丑态的怒道:“那好,你既然这么有能耐,敢不敢跟我打赌?”
洪森咄咄逼人,看来是有备而来,而他身后的柳无声便是洪森故意找茬的底牌。
“我不是赌徒,只想为死者安魂,好让死者体面一点,仅此而已。”
“怎么?输不起啊?”
余火心平气和,笑而不语,这让洪森很是不爽,依旧喋喋不休。
柳无声见状,忙上前说道:“余先生,你我同道中人,不瞒你说,群魔乱舞,诸神谢罪,该请的我都请了,没有任何问题。”
“是吗?”
余火对眼前这个号称‘半仙’的柳无声,多少心生狐疑,毕竟这不可一世的名号,没两把刷子,一般人可不敢当的。
见柳无声如此笃定,余火倒是心生一计,转而冲着汤道义说道:“盗爷,今日难得热闹,不如给大小姐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法事,我与柳先生各摆祭坛,为大小姐送行,如何?”
余火此言一出,一片哗然,却洪森和柳无声喜出望外,本就想着能借此机会,让余火当众出丑。
“这个嘛?就要看……柳先生愿不愿意了。”
余火的提议,对于汤道义而言,好事成双,能为汤若雅的亡魂渡灵,他这个做爷爷的自然是求之不得。
“盗爷,我正有此意。”
柳无声信心十足,对于余火这个嫩雏而言,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况且他这个‘柳半仙’的名号可不是棉花弹的。
很快,在汤若雅的灵柩左右,摆着这两场祭坛,大有短兵相接,针锋相对的架势。
在祭坛上面,同样摆放着白米,白线,活鸡老三样,这些道具都是用来招魂的。
白米是用来抢魂的,白线是用来牵魂的,而活鸡自然是用来引魂的,看得出余火与柳无声的招式同出一脉,并没有什么新鲜和花样。
只不过二人有一个很大的区别,那便是柳无声用了招魂蟠的同时,手上还握着一个招魂铃,而余火却这两样东西都没有准备。
这让柳无声心中嘚瑟,暗想余火没有这两样道具,拿什么招引亡魂,又如何与亡魂对话?
柳无声回看了一眼身旁的洪森,见洪森向自己竖起了大拇指,这才满意的闭上了双眼,故作腔调的嘴里念念有词。
“三魂回身保人命,气魄回身保平安……”
众人见柳无声明显占了上风,都为余火捏了一把汗,却见余火不急不慢的在祭坛左右瞎忙活。
一会搬来一张大桌子,一会又搬来一把椅子,分别在祭坛的东安西北中五个方位摆放着,并在祭坛上摆放了香炉,红包,酒杯等道具。
此举可谓是设立东方青帝仁德尊神、南方赤帝义德尊神、西方白帝礼德尊神、北方黑帝智德尊神、中央黄帝信德尊神之位,请诸神归位。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余火在祭坛前方,撑起了一把黑伞,不为外人,以示遮天。
“吾奉文公令,接引亡人魂,有关自开,有锁自脱,不开不脱,神杵斩落!”
余火祭文一出,只见一阵阴风刮过,灵柩纹丝不动,并没有发生任何异样。
柳无声继续摆弄着招魂蟠,摇动着招魂铃,却同样没有任何惊喜。
“斗转星移,诸神之怒……”
“移花接木,百鬼夜行……”
“请天神,调天兵,香火明灯引尸路……”
“惊天地,泣鬼神,冤鬼缠身去凡尘……”
二人你来我往斗智斗勇,却在众人看来无外乎是一场白事常规的法事而已,并没有太多的看点。
柳无声见要冷场,抽出早就准备好的桃木剑,冲在了灵柩正中间,如果这里是表演舞台,那这里就是观众眼中的舞台中央。
只见柳无声开始卖力的舞剑,只为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和掌声,完全不顾有人骂他是跳梁小丑。
余火依旧无动于衷,在黑伞的遮挡之下,没有人知道他在捣鼓什么,因为那把伞,完全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阴阳分两路,人鬼终殊途,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万里深海终有底,人心五寸摸不着……人鬼共情!”
余火语毕,突然!
黑伞被掀翻,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两根银针飞出,穿过汤若雅的灵柩,不偏不倚的钉在了汤若雅的双腿涌泉之穴。
少许片刻,众人以为余火是在故弄玄虚,好让众人觉得高深莫测,毕竟在这个科技时代,鬼神之说已经没有人相信了,权当是迷信活动最后的挣扎。
可接下来事情,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顿觉窒息和压抑。
静,现场离奇的静!
只见汤若雅的灵柩抖动了几下,猛地棺材盖板被掀翻,从棺材里坐起来一个女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亡的汤若雅。
见死人复活,吓得众人是慌不择路,四处躲窜。
紧接着披头散发的汤若雅扭动了一下脑袋,四肢也开始不规则的扭动了几下,扭动的同时可以清晰的听到‘咔嚓……咔嚓’关节的响动。
莫不是……这就是传闻中的的‘关节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