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蓑衣老者为头狼疗伤的时候,众多饿狼一改刚才的凶狠和戾气,变得极其的温顺,不断的发出嗷嗷的声音。
蓑衣老者起身,拍了拍头狼的屁股,只见那头狼摇了摇尾巴,尔后仰天长啸,转身便领着狼群,消失在夜色之中。
人与自然的和谐,最高境界无外乎于此,蓑衣老者做到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他与这些看似凶狠的饿狼相处的很好。
但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在此之前,余火来过此地一次,却并没有遇到过这群野狼,显然这些野狼是蓑衣老者有意安排在这里镇守这片荒凉之地的。
不过,在蓑衣老者驯服这群饿狼之后,却被几个荷枪实弹的壮汉,给围住了退路。
显然这些壮汉,忘记刚才被群狼围攻的危险,却要为难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
其中一个壮汉,脸上和脖颈上都布满了疤痕,显然这人也不是吃素的,上来就强行抢走了蓑衣老者手中的枪。
老者手中的这把枪,是他因地制宜自己制作的,尽管非法持有管制枪械,但在这深山老林,有一把这样的趁手的武器,对自身的安全无疑是一种自卫和保护。
但壮汉不顾老者的抗拒,愣是强行抢走了老者赖以生存的家伙事,这让老者心中窝着火。
“被你救下的那个小子,现在人在哪里?”
见老者已经没有了威胁,为头的一个壮汉上来问道,此人一生的肌肉和肥膘,左手持枪,右手手腕上那铁连环显得格外显眼,一看就是专业打手。
被人强行抢走了枪,蓑衣老者自然有些不服气,没好气的指了指前面的悬崖,说道:“我刚才把他推下去了,至于是死是活,就要看那小子的造化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带我们去找他。”
为头的壮汉说完,只见另外一个壮汉的长枪,抵在了蓑衣老者的后腰上,出于自身安全考虑,老者没有反抗,也没有不配合,而是在前面带路,领着这群壮汉,往悬崖的深处走去。
毛鸡仙本是千年道观,是求神拜佛的供奉之地,只因这地方太过僻静和邪乎,让原本旺盛的香火,变成了今天的冷清和落败。
而从封顶顺着悬崖仅有的栈道,便是通往乱葬岗的唯一通道,而余火被老者推下来的水库,便是距离这乱葬岗不到五百米的化龙潭。
关于这化龙潭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传说,据说这龙王爷造雨失误,将原本不该下雨的地方却下起了大雨,连日暴雨导致洪灾泛滥,以至于被天神降罪,发配到了这毛鸡仙。
这毛鸡仙原本是荒蛮之地,常年无雨,大地贫瘠,此地的老百姓亦是苦不堪言,为了让这片不毛之地恢复生机和活力,龙王爷化身,造就了这化龙潭,这源源不断的水源,积聚成了如今的水库,哺育着江海市民安居乐业。
因此这毛鸡仙供奉的并非上仙,而是龙王爷,毛鸡仙亦是龙王庙。
道观能够香火不断,并非香客众多,而是蓑衣老者每日点灯上香所致,他是虔诚的信徒。
而他不是别人,正是余火的师伯张天书。
余火与张天书相遇,却在危急时刻,救下余火,可见他对余火这个徒孙是有恻隐之心的。
余火被推入化龙潭之后,却发现这深潭之中有不对劲的地方,因为这水库左右两侧的水温,有着明显的隔离带。
热水与冷水交汇相撞之处,自然会形成众多水雾,而隔离带区域雾气弥漫,呈现出仙境一般的奇景,让人看得美不胜收,顿觉心旷神怡。
但警觉的余火告诉自己,这水下一定暗藏着玄机。
反正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酒鬼张,余火倒不如潜下这深潭之中探个究竟,权当是一次冒险旅程了。
余火倒吸了一口气,猛地扎进了水中,顺着水温的方向逆行,越是靠近水源的地方,本该水温越来越低,却不想这地方的水温却越来越高,甚至滚烫的有些烫手。
余火多少有些好奇,一股脑的继续往水下探去,却发现水源之处,有一个巨大的黑洞,洞口居然有一扇人工打造的石门。
石门左右雕刻着东海龙王和南海龙王,余火纳闷,这四海龙王,为何只有东海龙王和南海龙王,却不见西海龙王和北海龙王呢?
出于好奇,余火围着石门找了一下机关,却并不见打开这扇石门的破绽。
憋气的时间有限,余火已经快到极限了,为了安全起见,余火没有贪恋这探险的秘境,而是毫不犹豫的往水面游去。
回到水面的余火,笃定这石门背后藏着玄机,但单独行动,太过于冒险,先与师伯张天书会面了,再从长计议。
师伯张天书行踪不定,况且这乱葬岗广袤狭长,弯道众多,又有张天书布下的机关和陷阱,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落入陷阱,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郊野岭,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眼下余火能做的便是守株待兔,张天书一把将自己推下这深潭之中,自然是有他的用意,自然也知道通往这深潭的密道。
因此,余火在这里干等,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果不其然,余火在这等了三个时辰之后,张天书预料之中的出现了。
而张天书之所以花费了三个小时,才赶到这里,那是因为他费了九二虎之力才甩掉了挟持自己的尾巴。
原来张天书假借酒瘾犯了,走不了路,一路上囔囔着要喝酒,而挟持他的人都是一些马大高个的壮汉,都是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这让张天书有了可乘之机。
在这崎岖险峻的栈道之中,张天书为了满足自己的酒瘾,在一些岩石缝隙,腐朽树洞之中,都藏了不少的美酒,这让他这个酒鬼称号,可谓是实至名归。
况且在这群壮汉眼里,喝酒打屁都不构成威胁,不但没有搭理他,还抢着要喝他的酒,这不是正中了他的圈套。
在这深山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草药之类的物种,而漫山遍野的‘平地一声雷’,也就是常说的曼陀罗花,又称彼岸花。
张天书借着酒劲,把此物揉碎了,放进这酒水中,自然而然便成了一味极妙的麻醉剂。
果不其然,这群贪杯的壮汉,张天书不费吹灰之力,便一个个将他们放倒在地,并用藤条将他们捆绑在这岩石栈道之中,任由风水雨打,算是给他们一点惩罚和教训。
张天书并没有痛下杀手,而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是毛鸡仙的信徒,敬畏生命,同样敬畏死亡。
成功摆脱尾巴之后,张天书出现在余火的面前,尽管余火的面容和身体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但张天书从之前余火飞出那三根银针,便已经断定了此人便是缝尸一脉的传人。
“先生……不,师伯,是我,余火。”
“余……余火,是你小子?”
张天书一巴掌拍在了余火的肩膀上,却发现这具纯阳之体,并非余火的本体,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转而说道:“你为冥灯……,我虽然代表不了缝尸一脉,但我打心底里感谢你,谢谢你为师门做的一切。”
张天书言语中有些哽咽,因为献祭冥灯,需要何等的勇气,但凡是身为掌门的镜水楼,或许也未必有这样赴死的决心。
此刻,张天书看到余火这样的年轻的后背,便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缝尸一脉的未来,心中不免有些悲喜交加,五味杂陈。
“我没事,师伯,身体只是载体而已,只要灵魂永生,这不是咱们缝尸一脉传承千年的宗旨吗?”
余火是个乐观派,尤其是献祭之后,早已经看淡了生死,这让张天书满心欢喜,甚至有些佩服,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好消息,师伯没看错你,对了,上次那个丫头的怨灵处理好了吗?”
余火摇了摇头,有些惭愧,更多的是自责,说道:“没有,没有找到杀她的凶手,只是暂时让她的灵魂寄托在她妹妹的身上,算是暂时让她的灵魂延续下去的安慰吧。”
张天书却不以为然,放下背篓,指着一堆野草当中的一株开满黄花的草,说道:“不要太过于悲观了,这是你上次想要找的仙草,我一直都在帮你寻找,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帮你找到了。”
“这就是马藤睡心?”
“如假包换,不对,只此一株,换不了了,哈哈哈……”
张天书仰天长啸,拎起背篓上的酒杯,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那溢出来的酒洒在衣领和袖子上,得意忘形的不知道有多潇洒。
“师伯,一把岁数了,少喝点酒吧。”
一听劝酒,张天书原本大笑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不悦的说道:“要我不喝酒?你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小子,我要你不近女色,你做的到吗?”
一句灵魂拷问,问的余火是哑口无言,不吃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余火知道自己根本劝不了张天书,转而说道:“那我不管你了,你接着喝,多喝点,多喝点。”
“这还差不多,对了,上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妮子,搞定没有?睡了没有?”
“不是,师伯,你能不能不这么直接?”
“不直接一点,怎么泡妞,看你这副表情,就没搞定啊,真是丢脸,丢你师傅的脸,丢咱们缝尸一脉的脸……”
“好好好,我丢脸了,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打开这化龙潭下面的石门?”
见张天书像个酒疯子一样没完没了,余火赶紧借机转移了话题,一提到石门,顿时让他安静了下来。
“石门?你怎么……知道这水下有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