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小姐？你们家小姐的恶名从爱尔兰到契丹无人不知，但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只说了几句话，瓦特就判断出了他们必须要谈谈。

    一方面是没必要得罪联邦国首相，另一方面他虽然对和西菲尼的会谈不抱期望，但也认为这次会谈是他们谈条件的重要筹码，以及更为重要的一点，他也希望得到希罗家商业上的支持。

    “行吧，我们去会议室谈谈。”

    点头放人的同时，瓦特也特意让卫兵去把去吃饭了的约尔·保尔喊来会议室。

    ——

    会议室。

    ——

    克莱贝尔是开心的吃着甜点，但瓦特，以及约尔，他们此时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们不是刚刚开始谈，他们聊了有一会了，双方算是非常坦诚的交换了意见，同时他们也从赫里这得知了蘑菇村的屠村惨案。

    “所以瓦特·泰勒你打算复仇吗？三千多同乡的命，这笔血债你打算怎么要？”

    听到赫里的话，瓦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看这人怎么比他们还要怨恨布林迪西的贵族们？

    犹豫再三，瓦特松开了握着的拳头。

    “我们虽然打下了莱切，理论上我们也有三万人，但实际上可参与作战的青壮年不到三千。打下守备空虚的莱切，我们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更别谈进一步的去攻击其他有防备的城镇了。现在最好的未来就是皇室接受我们的四条纲领，成功议和。”

    “我看莱切并没有激烈战斗的痕迹，和我们卖惨没必要，但是瓦特，你难道真不打算血债血偿？”

    “想，怎么可能不想？但我知道愤怒和仇恨没有用，只有填饱了肚子，我们才有资格去要债。”

    瓦特不甘的敲了下大腿。

    “我真希望我能是魔法使，哪怕受到世人厌恶，我也想要替乡亲们报仇雪恨！那群畜生真不该活着！他们全都该死！”

    “童话故事里，正义永远都能战胜邪恶，但现实里，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呢？又要怎么去定义这些东西呢？答案很明显，由胜利者去定义。瓦特叔，你想的明白这一点不？”

    挺开心的克莱贝尔打开了窗户，将精致的餐具抛了出去。

    确定听见了陶瓷碎裂的声音，他满脸笑容的转过身，可爱的脸庞下，看不到任何的表情波动，那是极其诡异的笑容。

    “那位大小姐怀疑你是西菲尼的间谍，虽然我知道瓦特叔你不是，但我觉得你还是自己解释下好。不然瓦特叔连带着三万多乡里乡亲，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哦。”

    “克莱贝尔——我想你应该留下来主持军政事务，你——”

    “我拒绝！我可不会在这种没有未来，一片黑暗，全部都是谎言的地方就任。”

    “克莱贝尔，你就留下帮乡亲们一把吧，我们需要你。”

    “嘘——瓦特叔，约尔哥，看到那太阳了吧？日月轮替，未来早就不在皇室手中了。我从巴黎学成归来，本以为这个国家早就没救了，但那一天我见到了赫里哥，又见到了那位大小姐的军队。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希望和未来。”

    克莱贝尔此时给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提议。

    “投诚吧，主动投诚，向那位大小姐无条件投降，用头换乡亲们的美好未来。瓦特叔，你从起义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是一个能够活下去的人，现在乡亲们有了更好的去处，那你就应该做出最后的贡献，把头献出来吧。”

    赫里是没想到自己救出来，看似阳光可爱的男孩，竟然也是一个病的严重的疯子。

    可——可为什么瓦特他们完全不愤怒？为什么他们不反对？

    克莱贝尔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这两人怎么都会去认真思考他说的话？

    现在起义军没付出多少代价就打下了普利亚区的一个重镇，这就开始思考投降了？怎么可能！就算他们的兵力不足，也不可能去搞什么无条件投降，这是在找死。

    赫里立刻开口表明自己一方的态度。

    “如果各位有投奔他处的想法，我们家小姐这是个好去处，但我想这种决定需要你们内部从长计议。不着急考虑这些，我来是了解下你们的情况，顺带着和你们谈谈怎么解决这块的问题。现在本国内的一切问题，都需要为边境谈判让道。”

    “你们和西菲尼帝国真有的谈吗？莱茵地区的归属都闹了几百年了，从新历元年开始，这地方的争议就没停过，恐怕七神显灵也没办法解决这问题。”

    ——

    “我相信我们有的谈。”

    ——

    赫里在莱切城外看了一眼忙前忙后准备防线的农民。

    此时的他是真不想把克莱贝尔带回去了，虽然这次会谈平稳结束多亏了他带路，但他在会谈之中的表现属实让赫里很不舒服。

    “克莱贝尔，你到底说了几句真话？”

    “我一句假话没说，只不过隐去了一小部分不怎么重要的内容。我父亲是建筑师，我也是在巴黎学过建筑，但后来因为一点点阴差阳错，我进了圣西尔军事专业学院，又因为一点点奇怪的原因，我成了圣西尔军事专业学院的首席。”

    “你是四大军事学院，圣西尔军校的首席毕业生？你才十八岁，怎么可能是首席？”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他们说什么天才啊，说我是什么举世无双战略家什么的，给我扣了一堆帽子，就送我毕业了。我被捕入狱也是因为我要在布林迪西武装部工作，不凑巧撞上了蘑菇村叛乱，否则我早就进边防卫队做军官了。”

    “你——”

    “赫里哥，你们首都来的人，可一点不了解地方的运作模式，有些时候光有力量，但不会使用，那也非常的致命。回去吧，听听那位有什么吩咐。”

    ——

    “所以赫里你是亲自去了叛军的聚集地？你胆子还真大，真不怕对方煮了你？”

    ——

    洛雨是真没想到赫里自己会去，但考虑赫里也并非一个莽夫，他敢去必然是有一定的确定性，也就懒得继续说他了。

    听完了赫里的回报，洛雨对普利亚区的认知，也到了一个新的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