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琪见王忆寒盯着自己眸色深沉,神情莫测,还以为他不信。
当即好哥俩似的揽过王忆寒的肩膀,带着人坐在高架上,指着天上的星星开口道:
“你看,天上星星多吧?师父说过,这电竞选手就和天上星星似的。
打得好就亮点,打得不那么好就不亮些。
可是团队赛就和星座似的,那里面肯定有亮的也有不亮的。
都是亮的成不了团,都是不亮的也不行。
他说过,他自己,就像北极星,最亮但和别的星星都不兼容——
要不也不会落得最后被人废了手——
如果能重来,他不想当星星了,他想当连接星星的那根线,想当指挥。
把无数不同亮度功能的星星连成一个星座——
solo打好了充其量就是北极星,可指挥当好了——
就算退役了,星座也永远留下了。”
王忆寒表面仰头盯着星星,听着喻祈安那些‘歪理’,其实却在努力将眼泪往眼眶里面倒。
倒不是因为喻祈安说得多有道理。
只是这么多年,从没有人关心过他想什么,也没人真的这么看重他的作用,更不要说这么推心置腹地和他谈心了。
张晗对他好,无非是因为他在未名做卧底,他留着他就能刺探这边的消息。
而喻祈安,和他素昧平生,帮他照顾忆琳他已是领情。
此刻还照顾他的情绪,让他在这一贯觉得冷漠的社会感觉到了点真实的温情。
“好像是啊,好像是这么段话。哎王忆寒,最亮的是北极星吧?
师父有时候扯那些云里雾里的,我也记不全——
就大致这么个意思——你咋还不高兴啊?
其实你solo也挺强的——当我没说,你要不愿意当指挥——
回头,要不我和楚哥说说,再让他们招一个指挥来?你就打solo?”
喻安琪也有点拿不准王忆寒的想法了。
毕竟这人平时话就不多,表情也是总一副看穿一切的嘚瑟模样。
万一自己这劝说和他心里想的不一样,岂不是白费力气?
“没有,我挺喜欢当指挥的。就是,希望大家多信任我一点——
我不是彤文昊,和徐浩然不是生死兄弟。
也不是若轩,一看就老实巴交没啥心眼。
更不是子墨明辉,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他俩本来都是其他俱乐部可能也抢着要的人——
这么多正选,就只有我——
算是青训的弃子,大家踢皮球,选剩下的——所以我才担心——”
“除了楚哥和我,现在俱乐部solo就属你厉害了,你还弃子,可歇菜吧!”
王忆寒听了一愣,随即摇头道:
“那不能,你也太捧我了——”
“我捧你什么啊!我每天看你们打练习赛——
你让着浩然呢,我又不瞎——
楚哥不参训我看不出来,但是在俱乐部的成员里,就属你厉害了。
你再装,我不高兴了啊,侮辱我智商呢这儿!”
王忆寒闻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直接伸手将喻安琪从攀爬架上抱下来。
不顾喻安琪的挣扎将她抵在架子上,盯着她一字一顿道:
“你这话,除了我,还和谁说过?”
“没别人了啊,我不瞎,也不傻,想也知道你隐藏实力肯定有你自己的想法嘛——
再说,这对俱乐部其他人又没啥负面影响,我干嘛要告诉他们啊——”
王忆寒按在喻安琪肩膀上的手渐渐地松开了力道。
喻安琪掸了掸被他捏皱了风衣,皱眉道:
“你这游戏隐藏实力也就罢了,我现在充分怀疑你的武力值也是装的,这么大劲——
上次比赛你白挨浩然一拳,我还心疼来着,觉得你体格不如他,为了我,挨一拳,肯定特别难受!
现在想想,你要是还手,还指不定什么结果呢——亏我还心疼你——”
王忆寒低头看地,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如果可以,他当然也想像其他人一样发挥自己最大实力,用实力赢一个满堂彩,然后名正言顺的成为这支新兴战队的王牌。
但他不能——
一来,他不能抢了徐浩然的风头;
二来,他的卧底身份不允许他这么早就锋芒毕露,引来其他俱乐部抢人。
“算了算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我管不了那么多——
倒是委屈你了,这么厉害成天得陪着浩然,还得装得有来有回的,辛苦了——
哎,打工人,都不容易啊——”
王忆寒显然没想到喻安琪会这么说,愣了一下,上前一步又靠近她,扶着肩膀确认道:
“你…真不气我成天搞这些——”
“哎呀,我说几遍你才相信啊!装弱总比吹牛x好吧?
起码我知道你是装弱,咱到了复赛进了八强遇到厉害的,浩然要是打不过了,还能指着你!
要是整个俱乐部都是吹牛的,一点底牌都没留,那我才傻眼呢!”
王忆寒听了这直白到甚至有些粗俗的说法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泛泪了。
喻安琪看他反应这么夸张吓得靠着爬架往上攀了两节,却因背靠着反形成了一个把自己半吊在空中的尴尬姿势。
想要下来,却发现胳膊卡住了已经转不过身,僵在那下来也不是,上去也不能。
这一波骚操作,看得王忆寒又忍不住笑意。
最终在喻安琪求救的目光下,主动伸手将喻安琪从架子上抱了下来。
“笑p啊,你吃笑药了?”
回俱乐部路上,王忆寒看着自己左手边不停活动吊麻的手臂的喻安琪,难掩笑意。
桃花眼都眯了起来,看得喻安琪没好气地开口训人。
“我是有没法说的理由——你要想知道….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得了便宜卖乖吧就——谁逼你说了似的,我还不感兴趣呢,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喻安琪堵着耳朵吐着舌头跑进了俱乐部大门,王忆寒盯着她的背影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难得的不是她能看出来,难得的是——这些苦衷,她竟然都懂。
“祈安,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喻安琪踏进俱乐部的大门就被楚峰拉走了,王忆寒站在门口,唇边的笑意凝固在那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楚峰临走时颇有敌意地瞪了他一眼。
楚峰拽着喻安琪一路来到车上,才开口道:
“安琪,王忆寒找你什么事?”
“就是些技战术的事,还有他妹妹的病,心里头难受跟我念叨念叨——”
喻安琪想了想,还是决定替王忆寒隐瞒饶东海和焦向南的事。
毕竟张晗叛出的未名是楚哥父亲执掌的俱乐部,想来,楚哥对皇天的人不会太有好感。
“嗯,你以后…还是别和王忆寒那小子走太近。
他…不比文昊还有其他那些个小伙子,心机太重,我和老吴都觉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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