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琪闻言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哼，还不是那些高层都是些色狼油腻大叔，估计借职务之便饱自己眼福顺便揩油嘛——”

    “傻姑娘，什么揩油，又是杨默那嘴上没把门的教你的吧？你听我说——

    你以为竞技体育这么多粉丝，这么赚钱是因为竞技本身吗？这你可就错了。竞技体育让人掏钱，靠的是人性。”

    傅君弃说完，扶着桌子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见喻安琪一脸好奇地盯着他，这才又慢条斯理继续道：

    “任何竞技体育都有三大要素，性，对抗和赌。

    性就是性吸引力，换言之，就是女人对男人的天然吸引。我其实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国内没有女选手。在海外，早好几年就有人气超高的电竞女选手了。而且都是大美女，随便一个商业价值都比同期男选手高几十倍。

    再来是对抗，你们女孩可能不明白为什么比起看上去优雅的斯诺克，高尔夫，大部分男人还是喜欢足球、篮球、冰球这些对抗性强的项目。究其原因就是骨子里狩猎的野性和野蛮的部分需要经由其他人的竞技，有个发泄途径。

    其三就是赌。其实人性都是自私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问你，如果‘未名’现在和‘创世’打，你会支持谁？你应该会挺为难的吧？

    因为徐浩然在‘未名’，简素言在‘创世’，一边是喜欢的人，一边是最好的朋友，你就很难抉择。但要是咱打一个别的队，你肯定就希望‘迷途’能赢。

    这在竞技中，叫相对立场。有了相对立场，才构成了你支持或者不支持某个队伍的要素。但你是因为自己是职业玩家，你认识我们。可普通观众不认识任何人，他们怎么选择立场呢？

    博彩。这是很多国家搞竞技体育必有的环节。缺失了这个环节，就等于缺失了一个非常便捷的赚取观众金钱，同时赢得关注的手段。”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必要手段，楚哥爸爸为什么会被抓呢？”

    喻安琪想到‘未名’之前的事，忍不住开口问道，傅君弃闻言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你要知道，每一场比赛投注的人数之多，牵扯各种利益集团之广，根本都不是咱们这种普通人想象得到的。各个国家基本都是大集团或者zf把持这种灰色收入。他会被抓，肯定是分了什么不该分的蛋糕，或者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那我们为什么不也抓住这一点呢？章子祁这么坏，又到处挖墙脚，不可能不搞这些事吧？肯定没少搞事情。他能利用这种手段诬陷楚叔叔，咱们也可以找他的错处啊！”

    喻安琪无心的话，让傅君弃眼前一亮。

    的确，他之前一直只执着于三十多年前的那场事故，忘了事情是不断发展的。如果‘迷途’成绩好到拦了章子祁的路，以他的性格一定会采取某些手段。

    现在毕竟不是三十多年前了，法制健全了不说，各种高科技也层出不穷。章子祁要想再故技重施，试图‘废了’选手或者操纵假赛得到他想要的，不可能一点狐狸尾巴不露出来。

    “嗯，这事还要从长计议，我是要和他分个高下，可也不能把你们这些孩子牵扯进来。今天我和你说的这些，你别告诉其他人，自己知道就行。

    我看了你的数据，除了移动攻击偏弱，其他都决定性的强于大部分选手。依我看，除非到了八强赛，否则你就不要用‘穿云’或者‘浮空’了。

    咱们稳扎稳打，每次赢对方一点，造个‘险胜’的局面就行。你一个女孩，他们估计只会怀疑对方让着你。这样你又安全，咱们还有一支‘王牌奇兵’可以淘汰赛拿来对付他们。”

    喻安琪听了，只是点了点头，但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有‘弃哥’罩着，自然是‘安全’。只是素言还在‘创世’，师父现在又不在她身边，要是章子祁真的‘搞事情’，把素言牵连进去，那可怎么办？

    正想着，杨哲瀚便捧着笔记本和几箱子录像带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开口道：

    “老板，秦岭一会儿就到，我叫他直接过来会议室这边了，咱们先开始吧。”

    傅君弃闻言示意杨哲瀚开始，三人的注意力便集中到了屏幕上当年‘采薇’和‘创世’的比赛录像中。

    年头已久，当年的录像已经有些斑驳了，但还是能看得出，杨默对傅君皓的欣赏。

    赛前打招呼，和其他人都是握手，到傅君皓面前，杨默毫不掩饰地伸手抱了抱他，然后笑道：

    “小皓，一会儿solo见吧。”

    这是喻安琪头一次看到这珍稀的视频片段。

    事实上，杨默被害退役后，‘创世’为了控制舆论，安排平台删掉了杨默当年比赛的大量视频。尽管是师父的徒弟，她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完整的比赛视频。

    杨哲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板’的脸色。

    他们看这场比赛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但每次傅君弃都是快进这一段，直接看团队赛的部分。

    想来，是不想看到当年自己意气风发的样子，引发伤心事。

    可这次，他发现‘老板’竟然出奇的平静，甚至还开口打趣道：

    “安琪，我就说当年我长得也还不赖吧？你非不信。”

    喻安琪哪里知道傅君弃以前对这段视频的态度，还以为他一贯这么云淡风轻，笑眯眯地接口道：

    “但我还是更喜欢我师父那个风格的。你帅是帅，但看着太显小了，不说的话，我还以为你是个初中生，小屁孩呢！”

    “安琪，老板当年真的就十六岁，说是初中生，倒也没错到哪去。”

    喻安琪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傅君弃，瞥到他脸上斑驳的烧伤痕迹和鬓角的白发，忽然有些唏嘘。

    十六岁就成了师父的好对手，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师父能不能‘五连冠’根本不好说。

    想到这，便有些替傅君弃难过，故意‘思路清奇’开口安慰道：

    “或许大部分人觉得傅君皓挺好，我不这么想。我觉得男人嘛，总要经历点事才有成熟的魅力啊。你要让我选，我肯定喜欢‘弃哥’胜过师父嘴里的那个‘小皓’嘛。大狼狗永远比小奶狗吸引人，对吧？”

    “什么狼狗，奶狗的，你们这些小姑娘，每天都看些什么啊？”

    喻安琪撇撇嘴，见傅君弃一脸不赞同，杨哲瀚则又是一幅‘我伙呆’的表情，撇撇嘴道：

    “你俩就是老了，跟不上时代了。现在‘犬系男’最火了！哎，年轻时候比不过我师父，上岁数了也不是对手，可怜哦。弃哥，看来是我误会了，这女人缘不好啊，也不能全赖脸。”

    “是是是，我就是不如杨默与时俱进，就是不如他招女人喜欢，行了吧？电子竞技，要什么爱情啊。你看叶倾，你看你师父，搞电竞的一沾女人，不是自己出问题，就是女人出问题，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杨哲瀚鲜少见‘老板’这么多话，眼见他和喻安琪拌嘴，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些感激来。

    如果不是喻安琪，‘老板’一定还沉浸在当年那场悲剧当中振作不起来吧？

    想着，便笑着开口道：

    “快别吵了，你还没看过呢吧，《不归》第一届全国赛的宣传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