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鞭辟入里的分析对臧雪产生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直到现在她才清楚,原来身为一个决策者考虑的问题竟然如此全面,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哪怕有一点儿疏忽,想到的结果也相差甚远。【】更多精彩请访问她要想达到那个高度,还任重而道远啊。
看了看时辰,觉得差不多了,杨峥便对臧雪道:“我既然准备将九冥城托付于你,交接工作就要从现在开始了,看行程,鬼剑宗使团也应该到达阴墟了,你就代替我去迎接一下吧,权当露露脸,为之后的安排做铺垫。”
抢了杨峥的风头,臧雪有些过意不去道:“这样不太好吧,人家正主见得可是大人您,属下算”
杨峥挥手打断道:“我连九冥城都不在意了,那里还在乎些许提升名望的机会,就便宜你了。其实说起来,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还真想会会这位前辈,可惜她的辈分太高了,我如果出去的话不过是自取其辱,何必呢。”
臧雪心中不由一动,听这话,她更加确定了杨峥与鬼剑宗之间有着很深的渊源,说不定活着的时候还是剑宗地位显赫的高层人物之一,这个可能性非常大,从他平时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来,是习惯发号施令的。但臧雪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在于知道适可而止,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免得犯了忌讳。
杨峥非常满意她这一点,人还是识趣点好,知道的多了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臧雪没理由不接下迎接鬼剑宗使团的重任。
临行前,杨峥叫住了她,将一个锦囊抛到了她手中,淡淡道:“这个你拿着,到了危急的时候可以用来救急,其时机你自己把握。”
臧雪接过锦囊,低头愣愣的看了半晌,她不知道杨峥所说的危急指的是什么,难道接个人还那么多风险但她却知道对方的话绝不是空穴来风,如此安排必有深意,轻轻捏了捏锦囊,郑重的放入袖中,福身一礼,转身离去。
杨峥站在书房广阔的阳台上望着臧雪遁去的身影,轻叹道:“也不知派她前往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挨过去的,很快,九阴就彻底大乱了,无人能够幸免。也罢,连这个试炼都过不去,我又怎么放心将九冥城托付于你呢,臧雪,就让我看看你个人的造化吧,算是最后一道考验。”
说完,他摇了摇头,转身隐入阳台后的帘幕,身形被阴影所吞没
暝墟,天目城。
申公狐看完手下呈上来的情报,冷哼一声,翻手往书案上重重一拍,一脸的阴郁。而看似坚固的桌子,随后化为齑粉,由此可见刚才那一下是他含怒而发,并不是做做样子。
没有经过通报,随手推门而入的暝墟鬼王卫夫恰好看到这一幕,讶异道:“申公兄,什么事生那么大火我们最近对将盟的征伐成果还算显著啊。”
见卫夫问起,申公狐强挤出一丝笑容,摇头道:“是家里那边出了点问题。”
“家里你是说九冥城又有小动作了”卫夫好奇问,对于阴墟发生的一切,他并非一无所知。
申公狐苦笑道:“如果鬼剑宗派使团回访九冥城还是件小事情,那天底下真没什么可以称得上大事情了。”
卫夫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什么鬼剑宗什么时候和九冥城勾搭上了,他们不是正准备迎击九阴琼华吗,怎么在这关头节外生枝。”
申公狐笑的更苦了:“你问我,我问谁啊,他们一个个平时傲的紧,等闲人士都不放在眼里,何时开始礼贤下士了。最令人想不通的是使团中竟然还有虞南烟那女魔头的身影,态度再明显不过,这是力挺九冥城的节奏啊,一旦他们之间达成攻守同盟,本王的处境就危险了。”
卫夫皱眉点了点头:“是个隐患,申公兄打算怎么做”
申公狐故作为难道:“卫兄你看,能否让我先抽离麾下的军队,去施压一番,等风头过去”
“万万不可”卫夫脸色大变,忙劝阻道:“申公兄,你可不能坑我啊。虽然现在看似咱们占了上风,差距也有限,全指望你的人来压阵呢,如果撤离的话,难保不出现严重的后果,前功尽弃。”
申公狐自然知道卫夫所言非虚,刚才的话也不过说说而已,为的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让他的人去硬碰硬,他也是不肯的,还不如在暝墟打打酱油,风险小,利润高,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打心底,阴墟的诸鬼王们都不愿意和鬼剑宗这样的势力明里交恶,因为他们知道里面出来的人个个都是疯子,一旦惹上,就好比捅了马蜂窝,不搞出些风雨,誓不善罢甘休,一般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生怕被殃及池鱼。
申公狐知道鬼剑宗众人的臭德性,所以明知道他们这么做会侵犯自身的利益,也没有深度追究的意思,嘴上骂几句就得了,大不了以后再去收拾残局。甚至可以说,局态发展到这一步,有人比自己更着急,就让鬼剑宗的老对头九阴琼华去做这个急先锋吧,他从中渔翁得利便是。
心里这么想,对卫夫可不能这么说,他早有了准备好的说辞,叫苦道:“卫兄,我如果不回去的话,损失可就大了,一旦让九冥城站稳脚跟,再想收拾他们就难了,只能维持如今对峙的局面,出征以来所消耗的物资可就没地方找补了。”
卫夫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心中不禁暗骂:你个老狐狸,一直出工不出力耍滑头也就罢了,竟然如此贪得无厌,这分明是冲着老子前几天打下的一处将盟的军资仓库来的,端是好算计啊,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请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来。
心中纵然不忿,卫夫还是不敢和申公狐撕破脸的,因为正如他所言,申公狐的那几十万大军划水归划水,战略威慑意义相当重要,有他们在,将盟一方才投鼠忌器,被本来占据优势的暝墟一方压着打。如果少了这一张王牌,形势就难说了,后霏那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想通这一点,卫夫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申公狐道:“申公兄还在乎那点儿东西干嘛,等灭了将盟,有的是好处等着我们。贵军近日劳苦功高,我决定今天犒劳犒劳他们。”
申公狐故作矜持道:“拿卫兄你的东西,这不太好吧。”
卫夫非常豪迈的一挥手:“你我还分什么彼此,就这么定了。”
“那就却之不恭了。”申公狐顿时喜上眉梢,哪里管某人心中正在滴血,由此可见,决定关系亲疏的不是交情,而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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