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唯一没有算到的便是贾玖警惕性如此之深。
只是稍稍嗅到一丁点香味,便急步离开,也没想到贾玖的身体素质如此般好。
更加没想到的是,贾玖瞧见袭人光溜溜那般!竟舍得挪开眼睛,不肯稍作逗留!
只要贾玖被药晕,再命人将他和袭人同睡一张榻,哪怕贾玖再怎么辩解,也洗不清他强掳兄弟房里人的罪名。
贾珍匆匆来到敬老爷的院落,当敬老爷只是命他另外收拾一间院落出来,指给任怂和两个道士居住,贾珍便一阵厌烦。
嘴里恭敬地应了下来,告退一声,转身黑着脸退出了老爷子的房门。
站在院落的贾珍越想越气。
加上先前喝了一小口加了料的酒水,此时的他,内里的那股邪火直冲心头。
复又想到自己难得即将到手的袭人飞了,再一联想是秦可卿给打断。
贾珍一时恶向胆边生,抬脚离了老爷子的院落,一路问询下人,得知儿媳此时就在天香楼,便折身进了荟芳园。
等贾珍来到天香楼,正碰见秦可卿欲领着几名丫鬟下得楼来。
贾珍朝那些丫鬟嬷嬷挥了挥手,吩咐道:
“你们且先退下,命人送些酒食过来,老爷有话要同你们奶奶说。”
宝珠和嬷嬷们哪敢违抗珍老爷的命令,连忙福了一礼,退出天香楼。
贾珍待下人离开,一双眼睛眯起,如狼似虎地盯着秦可卿。
半响,贾珍才抬脚上了天香楼二层,直入秦可卿的闺房。
也是奇葩,贾蓉与秦可卿成亲,一人居住在天香楼,一人却住在宁国府正堂隔壁东路院。
宁国府的布局,西路是贾家宗祠以及荟芳园,中路则是仪门、过了内仪门便是正堂。
东路院才是祖孙仨居住的院落。
秦可卿娥眉深深皱起,轻抬螓首叹了一口气,这才落后珍老爷几个身位,复又上了二层。
这一出,恰好被进得荟芳园寻贾玖的焦大撞见,焦大望着天香楼若有所思,撇了撇嘴,复又折身出了荟芳园。
贾珍直入秦可卿闺房,落座在一张八仙案桌前。
瞧见温顺、低眉垂首的秦可卿,贾珍心头一阵火热,一双眼睛火辣辣地盯着眼前姝丽。
秦可卿借故替珍老爷斟茶,赶紧避开贾珍灼热的目光。
“老爷可是有甚事吩咐儿媳,还请老爷支会一声,待儿媳办完老爷的事,儿媳才好去丛绿堂伺候西府的老祖宗。”
替贾珍斟了一盅热茶,秦可卿不着痕迹地提点了一句,今日府上可是满朋皆坐,你可别乱来!
贾珍对秦可卿的提点充耳不闻,端起茶盅浅喝一口,不停地在心里思索起袭人那边厢。
半响,贾珍瞧见秦可卿一双美眸泛滥着楚楚动人的神色。
将手中的茶汤一饮而尽,说道:“不忙,等会酒菜上来,你陪老爷小酌几杯。还愣着做甚,斟茶!”
闻言,秦可卿只得莲步上前,再替珍老爷斟上热茶。
贾珍却在此时抬高双手,一把抓住秦可卿柔若无骨的白嫩小手。
秦可卿惊呼一声,连忙抽手,手中的茶壶便直接倒地。
恰在此时,几名奴仆端着酒菜,立在门外禀告一声。
贾珍听了,只得松开伸出的爪子,咳嗽一声,命下人进来。
因今日府中摆宴,下人在荟芳园就近寻了几碟珍馐和美酒,故而才来得快速,等下人们摆放好菜盘,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贾珍瞧着秦可卿惊慌失措的神情,玉颜见着苍白,顿时心头无比畅快。
秦可卿愈是束手无措,贾珍心头愈是痛快无比,连连酌了好几大杯美酒。
彼时的贾珍满脸通红,伸手拿起一个鸡脖子放进嘴中,边舔咬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慢慢地,贾珍将花容失色的秦可卿逼到了一处角落。
“老爷,老祖宗那边还需要儿媳前去伺候,且等儿媳伺候完老祖宗,儿媳再过来耳提面命。”
边往后退,边打算找借口离开的秦可卿,丽颜见着凄美,美眸带着一丝忿懑和无可奈何。
恰在这时,秦可卿的美眸一亮,只见自己的丈夫贾蓉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得救了!
可惜,贾蓉对此妨若不见,只是立在门前规矩地朝贾珍请安。
被贾蓉的请礼声惊醒,贾珍这才转过身来,斜眸瞟了一眼贾蓉,回到案桌斟了一杯酒,端起酒盅一口而尽,这才问道:“何事?”
贾蓉请了礼,便老实低垂着脑袋立在门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半响才说道:
“回老爷,因玖叔和袭人发生龌龊之事,老祖宗命儿子前来请老爷,移步前往丛绿堂。”
复又端起斟满酒的贾珍,闻言愕然地望着贾蓉。
秦可卿丽颜上露出惊慌羞辱的神情,听了贾蓉所说,脸上见着一丝不可思议:怎么会?这一大家子都是如此之人?
贾蓉见状,以为老爷喝大了没听清,只好重复一遍。
贾珍听清之后,无名之火顿起!
这都没有阴到那贾玖,老王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愈想愈气的贾珍,复又瞧见秦可卿的玉容见着惊讶之色,她的朱唇此时略微张开,显然是被自己丈夫的话语给惊诧到了。
见秦可卿此时的神情,贾珍一时色心大起,遂不耐烦地对贾蓉喝道:“你且回禀老太太,就说老爷我现在正忙着大事,任由老太太在东府自行处置。”
贾蓉今日也是撞了客,一是老祖宗命他前来,二来他也希望借老祖宗的名,将贾珍先喊离此地,也省得自己的头上,愈发绿油油一片!
念及此处,贾蓉梗着脖子进了门拱手道:
“还请老爷随儿子一同前往,吃酒且等复了老祖宗,儿子再侍奉老爷好好吃。”
“混账顽意,翅膀硬了是吧,竟敢管起老爷的事由来了?嗯?”
贾蓉吃准了老爷不便忤逆老祖宗,虽被老子大声喝骂,他还是低着脑袋坚持道:“儿子不敢,只是眼下因玖叔一事,老祖宗正在发火,儿子唯有请到老爷一同前往丛绿堂,这才好替老祖宗交差!”
贾蓉猜想得没错,贾珍平日里倒是不敢忤逆老太太。
老太太可是随时都可以,递了牌子便能入宫面见两位天子的一品国公夫人。
但贾蓉没有猜到的是,老爷今日吃了加料的酒水,彼时的贾珍,已经是色迷心窍,欲火焚身。
贾珍一来被贾蓉连着忤逆了三次,再加上又听到那位让他烦心的名字,顿时火冒三丈,将手中的酒杯恶狠狠地砸向贾蓉光滑的额头。
只听得一声惨痛呼声,贾蓉连忙伸手,捂住溢出血液的额头,退至门外的他,一时气痛之下,恼羞的贾蓉堵气说了一嘴:“儿子请不来老爷,只好让老祖宗亲自来请。”
先是喝了下药的酒水,后又酌了好几杯酒水的贾珍。
闻言,贾珍怒不可遏。
鬼迷心窍地直追出去,将刚欲要下楼梯背向着他的贾蓉,重重地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这一幕,刚好被焦大背着赶来的敬老爷瞧了个一清二楚。
贾珍并没有瞧见楼下另一边的老爷子和焦大。
醉眼惺忪的贾珍,朝滚落楼梯的贾蓉碎了一口唾沫,复又转身走进秦可卿的闺房之中。
进得房中的贾珍,将闻听惨叫声响,玉容见着焦虑之色,着急着要出去瞧一眼的秦可卿一把抓住。
秦可卿脸上露出屈辱的神色,美眸划落几滴清泪。
“老爷,我听见蓉大爷似乎吃疼怪叫了起来,还请老爷放开儿媳,让儿媳前往察看一眼。”
说着,秦可卿刚好瞧见焦大正背着敬老爷出现在房门外,美眸里面的瞳孔登时睁圆。
贾珍背向着房门,瞧见此时秦可卿的眼神,心情愈发得意,欲火焚身。浪声笑道:“咱们不用去管那个混账顽意,儿媳妇,来,陪老爷到床榻落坐,再好好陪老爷小酌几杯!”
说罢,贾珍将手中一直没有放下的鸡脖子丢进嘴巴,开始嚼了起来。
却说贾敬,适才在楼下瞧见珍哥儿把蓉哥儿给踹跌下楼时,便已经怒火中烧。
边命人好生安顿救治蓉哥儿,边急让焦大背着他飞奔上二楼。
此时再一听见贾珍的话语,顿引发雷霆之怒。
他怎么敢?
怎么敢?
扒灰啊!
他姥爷的~!
贾敬气得只想将眼前这唯一的儿子生生给阉了!
“孽畜!孽畜!好哇!好哇!你这不当人子的顽意儿,难怪那老乌龟王八蛋先前那翻说辞,感情是在这边等着老子!”
骂罢,气到极点的贾敬仿若回光返照,抽起一张长条板登,照着闻声惊吓回转身子的贾珍脸门,狠狠地重拍了下去。
骤然听见老爷子的喝骂声响,惊慌转过身来的贾珍,瞧见老爷子抄起板登朝自己砸来,惊魂未定的贾珍,条件反射下立马背转身子!
“啪!”
“啊!”
两声响,随着实木板登断成两半,紧接着便是贾珍惨烈地痛呼声响。
抽完贾珍的贾敬,吐出一口黑血,眼前一黑,旋即跌倒在焦大面前。
那边厢,贾珍已经先老爷子一步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东叔领着玖大爷的亲兵来到天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