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相对的两面性
作者:小说h   大将军1V2LH有孕最新章节     
    权力使人滋生生根永固之心,吕雉想让大权永远掌握在吕氏家族手中,然而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长生不老。为了掌权,吕雉一只手封诸吕为侯为王,让吕氏家族掌握实权;另一只手将诸吕女嫁给刘男,让刘氏皇族中吕姓的血脉更浓。双管齐下,效果明显。

    此时,陈平和周勃等大臣的权力已被架空,无力触动吕氏家族;其他朝臣全是墙头草之辈,在吕雉面前只知道唯唯诺诺。刘姓皇子皇孙中,不是被吕雉先封官、次嫁女给收拾掉,就是将被死亡收拾掉。

    放眼天下,吕雉独掌大权,吕氏家族官居要职。

    吕雉弄死了几个不听话的皇子皇孙后,又将利剑指向代王刘恒。

    刘恒一生默默无闻,刘邦不在意他,他在皇族中十分落寞。他的心中一无所有,他只求有个地方容身。

    匈奴入侵,刘喜弃城而逃,刘邦封刘如意为代王。后来张敖因丞相贯高等行刺一事被废,空下的赵王之位被刘如意取而代之。最终,刘邦将代王这个称号送给了刘恒。刘恒受封为代王,既不高兴,也不忧心,只是淡然接受。

    被封为代王时,刘恒只有八岁。按大汉惯例,如果子弟年幼或者无能,可以挂名为王,另派他人前往管理。这位派去代刘恒管理之人,就是后来联合韩信造反被诛杀的陈豨。陈豨被诛时,刘恒并未受到任何牵连。默默无闻的刘恒仍旧担任着默默无闻的代王。

    祸福相倚。刘恒的母亲薄姬生前为刘邦冷落,但也因此没有受到吕雉的迫害。薄姬起初没有什么能耐,只会借算命先生的话骗人。这一招,也是她母亲言行身教,传给她的。薄姬的母亲是魏王宗室的女儿,叫魏媪。魏媪生得美丽,人也大胆,跟一个姓薄的苏州人私通,生下薄姬。魏媪见薄姬越长越漂亮,便将她送进宫,可是当时的魏王魏豹身边美女如云,薄姬难获宠幸。为赢得魏豹的宠幸,魏媪找了个算命先生来制造舆论,说薄姬将会生天子。魏豹听说后,很高兴,对薄姬十分宠爱,天天想方法让薄姬生儿子。

    那时天下纷争,刘邦和项羽正斗得难解难分。一听宠妾能生天子,魏豹马上就想脱离刘邦,靠还没出生的天子当皇帝。因为魏豹的叛变,刘邦势力大削,一怒之下,派曹参攻打魏国。曹参只使出几招,便灭了魏国,诛杀了魏豹。魏豹一死,薄姬被俘去当了一名织工。

    一个算命先生说句话,魏豹就陪上自己的性命,十分可悲。薄姬的确能生天子,但不是给她的第一个男人生,而是给第二个男人生。

    一天,刘邦去织室,见薄姬有几分颜色,就将她招人后宫。薄姬很高兴,激动难抑,认为自己翻身的日子到了,谁知刘邦将她放在后宫,就像放个花瓶,连她的身子都没碰,自然生不了天子。

    希望的火焰就要熄了,但上天就是不让它轻易枯灭;清风徐来,希望之火又燃了。薄姬这个女人,命虽然很苦,但是有机缘。她有两个儿时的玩伴,一个叫管夫人,另一个叫赵子儿,这两个人都得到了刘邦的宠幸。

    就在薄姬进入后宫一年多后的一天,刘邦和管夫人、赵子儿一起喝酒取乐。闲聊时,她们谈到过去,说和薄姬关系极好。她们三人曾约定,先富贵的人不忘后富贵的人。然而,现在她们是天子刘邦的宠幸,薄姬是后宫中的冷人,彼此天差地远,言语中不免讥讽。

    刘邦讲义气,尤其在意“苟富贵,无相忘”这一类约定。听到两位宠妾讥讽薄姬,当即为薄姬抱屈,打算宠幸薄姬。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刘邦,薄姬马上使出绝招。一见到刘邦,她便说了一句:“昨晚我梦见龙种钻进我的肚子里。”

    刘邦想都不想,就说:“让我来替你实现。”就这样,薄姬生了个儿子,这儿子就是刘恒。刘邦事过即忘,从此薄姬母子就冷冷清清地过日子。

    冷冷清清的日子薄姬母子早就习惯了。刘邦死了之后,其他姬妾都被幽禁。薄姬由于不被宠幸,自然不在幽禁之列。见吕雉心狠手辣,薄姬母子趁机逃往代定。刘恒当代王,薄姬当代太后。跟随薄姬母子前往代地的还有薄昭,薄昭是薄姬的弟弟,薄姬称他舅父。刘恒母子对薄昭极为信任。

    刘恢死后,赵王一位空缺,吕雉环视一圈,眼光停留在刘恒身上。薄姬母子只求平平安安度过一生,眼见死了那么多位赵王,当然不敢接受。刘恒表示自己绝不接受赵王之位。吕雉给了他两条路走:第一条,刘恒接受赵王之位,接着她打出嫁一位吕女的牌,最后吃定刘恒;第二条,刘恒不接受,一旦刘恒不接受,她就封吕男为王。

    刘恒选了第二条,吕雉顺水推舟,封吕禄为赵王。

    吕雉连下杀手,但她就只有那几招:封官、嫁女。吕雉认为刘氏子孙只有两条路,第一是接受封赏和女人,被政治婚姻折磨捆缚;第二条是自寻死路。刘氏子弟有骨气,选择第一条的不多,选择第二条的都死了,刘友和刘恢是代表。但是,人总能在没有路的地方走出一条路,也总能在看似绝境的处境逢生。

    吕氏权倾天下,刘氏子孙被吕雉收拾得畏畏缩缩,藏头躲尾;朝臣敢怒而不敢言,明哲保身。天下平静得如同冬日的海面,然而,海底的暗流沸腾咆哮,奔流不息。在这平静的海面,一颗小石子的坠落都能激起一圈接一圈扩散的涟漪。

    在这平静如镜的海面,激起第一道浪潮的,就是那位差点被鸩酒毒死的刘肥的二儿子刘章。刘章有勇有谋,敢于跟吕雉拍板斗狠、坚忍斗智。

    当时,人人都对刘肥的七十城垂涎欲滴。刘肥送一座城给鲁元公主,就换回一条命,这就是明证。吕雉的野心不小,刘肥送出一座城,满足不了她的胃口。在吕雉心中,刘肥的七十城应该全归她。吕雉想要七十城,但不便明言,她就找借口,东割一城,西要一城,刘肥的七十城立刻残缺不全。

    首先,吕雉封吕台为吕王,割齐国的济南郡;其次,招刘章进长安,封为朱虚侯,嫁吕禄的女儿;再次,招刘章的弟弟刘兴居进长安,封为东牟侯;最后,割齐国的琅玡郡给刘泽,封刘泽为琅玡王。刘肥有三个儿子,两个进长安,只剩大儿子刘襄留在身边,很是落寞。

    来到长安的刘章处处受约束,时时遭监视,心中极不舒服。然而发怒使性,匹夫皆能为之,藏得住怒气、忍得住怒火才是真英雄。吕雉封官,刘章接受;吕雉嫁女,刘章也接受。刘章不仅让吕女坐正房,还将关系处得很好,和她如胶似漆,恩恩爱爱。

    刘章不笨,他既不硬反抗,也不用冷暴力。吕雉送他一个很好的间谍,他将计就计,陪间谍玩热情,企图变间谍为反间谍。砍砍杀杀的热暴力之前,都有一场惊险万分的间谍战,谁先获取机密,谁就胜利。

    生在困境中的人,通常都有两张面孔,一张是真面孔,活在黑夜中;另一张是假面孔,长在阳光底下。刘章给吕女看的是假面孔,给吕雉的更是假面孔。

    一次,吕雉办个酒宴,让刘章为酒吏。

    活在黑暗中的刘章早就厌倦了,他想见见阳光,或者说想让吕氏知道刘氏的阳光还没灭。吕雉命他做酒吏,他就抓住这个机会,开了一个条件:违令者,军法从事。

    吕雉顺口答应,想看看刘章的把戏。刘章于是下令:酒宴上,私自逃跑者,当斩!立军令状,必有斩。刘章行此酒令,众人知道吕雉已先允可,并没将它放在心上,都认为只不过喝几杯酒,无论如何也不会喝出人命,更不会发生诛杀枭首之事。

    喝得酒酣耳热之际,刘章说要唱首歌,为大家助兴,众人都觉得有意思,便大声叫好,吕雉也微笑允可。刘章便说唱耕田歌,话刚出口,有人讥笑,说:“你父亲晓得耕田的事还差不多,你身为齐王之子,怎么会知道?”刘章是刘邦的孙子,身为皇室宗亲,自然不知道耕田种地之事,甚至连牛有几只脚都不知道。刘章却说他知道,吕雉越发乐了,准刘章放声唱。

    走到场中,刘章喝杯酒,润润喉,轻轻嗓子,放声高唱:

    深耕穊种,

    立苗欲疏;

    非其种者,

    锄而去之。

    耕田种地,秧苗要稀疏,果实才会丰硕,这是种田耕地的道理。然而,“非其种者,锄而去之”一句,却说他人处心积虑,想要将秧苗拔除。众人一听,大觉不妙,因为刘章的歌词影射“非刘氏而王”和刘氏子弟被杀的现象。

    刘章歌词的大意,译过来就是:

    我刘氏高祖皇帝千辛万苦,就像耕田种地,好不容易打下这江山。高祖皇帝与天下英雄歃血而盟,相约非刘氏不得称王,那就如种田人将秧苗种得稀疏以使它们长得茁壮。然而,天下竟然有狠心的人,想要铲除耕种之人辛辛苦苦栽种的秧苗。

    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刘章的歌是针对吕氏家族和吕雉的。当年戚姬就因一首舂米歌而弄得母子俱亡,这事天下皆知。吕雉一心铲除刘氏子弟,刘章胆敢当面如此放肆,宴饮诸人都为他捏了把汗。

    然而,奇怪的是吕雉听了刘章的歌,竟然默然不语,陷入了沉思。她为吕氏家族辛苦搭建的帝国大厦,吕氏子孙能够守护吗?她是整栋大厦的顶梁柱,一旦她不在了,这栋华丽且雄伟的大厦能支撑多久?如果大厦倾覆,她吕氏家族必遭灭门之祸。在权力的赌桌上,权力就是生命,生命也是权力,一旦赌上,就只许赢不许输。

    场面僵了,没关系,自会有人激活,上流社会不缺只会打哈哈的小丑。一小会儿,场面又活跃起来了。众人照样喝酒,然而,一见到刘章,他们就感觉喝不下。喝不下,也得喝,因为刘章先下军令:酒宴上,私自逃跑者,当斩!

    这次酒宴,刘章整人是整定了,吕雉都被他涮了,下一个被整的人必然出现,只差名字还未公布。刘章仗剑,绕着桌子监督,众人都必须海喝。有位家伙,喝不了酒,偷偷地跑了。刘章提剑追出,举剑砍死,一刀就将头给割了。

    刘章提着首级回来,表情淡定,说:“有一个家伙,私自逃跑,我依军法,斩了。”

    他人高马大,右手持剑,左手提起一个血淋淋的头,好不吓人。

    刘章真敢斩人,被斩之人还姓吕,宴饮诸人无比惊恐。刘章立军令在先,吕雉允可在后,纵使斩人,吕雉也无话可说。刘章牛刀小试,诸吕对他从此心存忌惮。吕雉也终于知道吕氏子弟的材质是支撑不住帝国大厦的。

    在这之后,仿佛在乱军中看到一面大旗,不少朝臣终于看到曙光,归附刘章。

    刘章胆敢如此,首先是他为人大胆;其次,他深获夫人芳心,而这一点,正是其他刘氏子弟所缺乏的;最后,刘章的封地殷实,物质资本充足,而且不乏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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