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进退维谷
作者:小说h   大将军1V2LH有孕最新章节     
    王融前来,名为乞求仪仗队,实际想趁机敲淳于长一竹杠。淳于长脑子一转,当即笑嘻嘻地牵着王融的手,一起走进内堂。王融年纪轻尚未在官场历练,对于淳于长的举动好不纳闷。淳于长扶王融坐好,马上搬出金银珠宝,只见那些财宝如一座大山般堆在桌上。

    淳于长心想,只要能用金钱请王立向刘骜美言几句,也许能够留在长安。俗语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留在长安,淳于长的作秀总有一天能发挥功效;如果被贬回封地,即使作秀功夫天下第一,也是徒有其技无处施展。淳于长偷眼瞧着王融这根救命稻草,只见王融看着财宝眉开眼笑。见王融中计,淳于长不容他三思,命人包起桌上金银送给王融。贪婪是会遗传的。即使不会遗传,王融也在王立的言传身教下耳濡目染学会了几分。王融带上金钱立刻坐上马车,飞驰回家。

    没想到王融一竹杠就敲回那么多金银,王立十分高兴。王融将淳于长的嘱托说了,王立马上写封奏书,言辞恳恳,请求刘骜留淳于长在长安。

    看王立的奏书后,刘骜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对生死冤家突然和好了,他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南郡土地一事,王立恨淳于长入骨,巴不得将淳于长生吞活剥。淳于长被贬,王立应该高兴,而非奏请留他在长安。官员之间的私下联系本来就是皇帝所忌惮的,现如今这对仇敌突然握手言和,让刘鹜不得不小心谨慎。为了自己的安全,刘骜命有司查报此事。

    在刘骜时代,长安的官员中并无厉害之人,民风尚算淳朴。有司调查起来毫不费力,很快就知道王融曾向淳于长索取贿赂。刘骜想顺藤摸瓜,命人抓捕王融审问。王立听说刘骜发怒欲捕王融,他担心王融供出自己,心一狠就将亲儿子王融逼自杀了。

    为了一件小小的受贿案,竟然有人自杀。出人命了,刘骜更加关心此事。不是出于爱惜人命的慈悲心理,而是关心事件背后的阴谋。自王政君为后,王氏集团就是长安最强大的外戚势力。外戚专政深深伤害了大汉的心灵,大汉君王时常警惕外戚作怪。

    淳于长听说王融自杀,害怕事情越闹越大马上溜走。刘骜决定,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平素只知道风流快活的皇帝突然发话办正事,有司勤勤恳恳,追回淳于长,关押大牢候审。刘骜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整人,他只想将事情弄清楚。平素和善的刘骜发怒,顿时将淳于长吓傻了。淳于长立刻将贿赂王立父子之事说了。

    古语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样的人才沉稳。淳于长容貌生得颇为出色,没受到过大惊吓,他不知道沉稳为何物。看见凶神恶煞的有司凶神,淳于长顿时吓破了胆。他将诈骗许皇后,调戏许皇后,答应扶持许皇后为左皇后的事都说了。王莽向王根进言时,只说淳于长通奸许孊和诈骗许皇后,并不知道其中细节。

    调戏皇后就是惑乱后宫,刘骜对心爱的淳于长不再手软,当即命人斩了他。许皇后本来就受冷落,既然她想伸伸头,想吹吹风,刘骜就成全她。刘骜命孔光持节,前往看望许皇后。看望是假,孔光一去,自然领了赐死许皇后的命令。许皇后很听话,孔光走后,服毒自杀。既然是冷人,就不要凑热闹,否则不被烧死,必被烤化。

    连杀两人的刘骜,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杀戮。丞相翟方进出身低微,勤奋好学,深谙察言观色之术,见王立不能全身而退,立刻上书弹劾王立,奏请逮捕王立。刘骜不喜欢关押人,他喜欢踢人屁股,将他们踢回封地。王立很幸运,刘骜没深究,只将他和他的党羽踢回封地。王姓“五侯”,有的死了,有的走了,长安如暴风雨之后的海面,有点安静。

    长安原本可以安静的,可是刘骜只懂男女之事,不懂政治。眼见王氏集团就要灭了,刘骜偏偏将大司马之位拱手送给王莽。公元前8年,十一月,时年三十八岁的王莽被封为大司马。当上大司马后,王莽一如往昔,不但不骄傲,反而越发谦卑。身居高位,内孝外贤,行止有礼,路人有口皆碑,交口称誉王莽。想当年,萧何功高盖主,刘邦嫉妒之心大作,差点将萧何弄死了。而如今,面对名声如日中天的王莽,刘骜只想躺在温柔乡,不禁让人感叹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踢走了王立,迎进王莽,长安似乎很平静。

    “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这是骆宾王《讨武瞾檄》里的名言。“汉祚将尽”还好理解,什么是“燕啄皇孙”呢?原来,赵氏姐妹进宫后,侍宠骄奢。渐渐的,她们姊妹二人成了后宫的掌权者。起初,一名姓曹的宫女为刘骜生了一个儿子,他姐妹将曹氏母子害死;后来,一位姓许的美人为刘骜生了一个儿子,刘骜竟然眼睁睁看着儿子被赵氏姐妹闭气而死。刘骜宠幸赵氏姐妹,致使自己无后,应了长安燕啄王孙的民谣。

    三月十八,刘骜暴毙。三月十七晚上,刘骜还在赵合德怀中,两人恩恩爱爱,次日一大清早却人鬼殊途,好不令人伤心。

    赵氏两姐妹恃宠惑乱后宫,致使刘骜一个孩子都没留下来,王太后对此十分痛恨。如今,刘骜已死,赵氏姐妹的靠山倒了,在权力过渡期间执掌大权的王太后自然不会放过这对姐妹。

    刘骜暴死,王太后匆匆掌权。赵氏姐妹令王太后没有孙子,王太后就要她们不得好死。王太后命孔光立刻接任丞相一职,联合王莽,共同调查刘骜之死。王太后调查刘骜之死,旨在杀了赵氏姐妹。刘骜暴死于赵合德闺房之中,赵合德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不出王太后所料,孔光和王莽刚刚开始调查,赵合德就畏罪自杀。赵合德之死并没有解决问题,调查仍在继续。

    皇权过渡时期,乖巧的过继孙子任由王太后体验掌权人的滋味。直到四月八日刘欣才宣布登基。时年十九岁的刘欣就这样坐上了高高在上的皇位,不过皇帝的位置对于他而言并不意味着无限风光。按汉朝规矩,刘欣一旦过继给刘骜当儿子,就要和他的生身父母脱离关系。然而,刘欣的生祖母傅昭仪极富手段。她不仅养大了刘欣,还贿赂长安贵人如赵氏姐妹等,帮助刘欣取得太子之位。可以说,刘欣与傅昭仪的关系,就像李密与他祖母的关系:没有傅昭仪,就没有当上皇帝的刘欣。

    刘欣登基称帝,也将他定陶的老家一起搬来。十九岁的刘欣光是与王太后家族搞好关系已经非常艰难,再加上两大家族相斗,他注定左右为难。活着就是痛苦,生命的负担太沉重了,他举步维艰。

    刘欣称帝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封赏。他封王政君为太皇太后,封美人赵飞燕为皇太后,封他的准妻子、祖母傅昭仪堂弟的女儿为傅皇后。刘欣娶傅皇后,全是傅昭仪安排的,这个事实就证明傅昭仪很有心计,非常厉害。

    选立太子之时,朝中上下所有人都觉着刘欣更适合,因为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收了傅昭仪的贿赂。刘欣当上皇帝后,王太皇太后突然发现刘欣的外戚势力很大,仅傅昭仪就是不容忽视的一股力量。王政君以太皇太后的身份自居,不屑于跟傅昭仪较劲。然而,傅昭仪看见孙子刘欣坐稳皇位后,不免想一偿所愿,飞上枝头当凤凰。

    傅昭仪的身份低,她无法一飞冲天。不过她认定了这样的目标,全然不顾这样做的后果。掌权的滋味人人想尝试,英布曾经也想尝当皇帝的滋味,最后只落得身首异处。

    论玩心计,王政君不是傅昭仪的对手,傅昭仪最会利用人类的感情欺骗对手的理智。刘欣被立为太子后,刘骜拒绝傅昭仪和丁姬前往看望刘欣。刘骜觉得时间最是无情,不见的日子久了感情自会生疏。刘骜不愧是风流致死的高人,懂得日久生情。王太后深怀慈爱之心,允许傅昭仪和丁姬每十天看望一次刘欣。亲情不比爱情,他们相见得如此频繁,其中必有阴谋。

    女人都有一点注重名号,不像男人看重实际,傅昭仪更是爱封号爱到狂。然而就是这名号使得傅昭仪、丁姬和刘欣在阴曹地府相聚。傅昭仪和丁姬天天缠住刘欣,就像刘欣小时缠住傅昭仪一样,天天问刘欣,她俩应该住哪里。应该住哪里,这是一语双关句,暗含着对她俩名号的期盼。

    生祖母如此相问,刘欣心中一酸,马上招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开会,商议安排傅昭仪和丁姬的住处。刘欣招人开会,却没招大司马王莽。这就说明傅丁二人多么让他难为情。招朝廷要员开会,大司马王莽不到,这是一个多么畸形的会议。刘欣这个皇帝注定一辈子在两个家族的夹缝中生长。

    在说傅昭仪和丁姬名号册立之事,不得不提一个人——何武。何武是蜀郡郫县(今四川郫县)人,他知道大汉的丞相一代不如一代,上书奏请刘骜恢复古代三公制度。刘骜不懂改革,想都不想就下旨通过。如果贾谊生在刘骜的时代,他就不会郁闷而死。

    古代三公指:丞相、大司马、大司空。大司马对应太尉,大司空对应御史大夫,丞相还是丞相。何武上书改革,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只不过换了一下名字而已。与贾谊相比,何武就是欺世盗名之辈。也因此何武被提拔做了官。

    开会的时候,孔光发现大司马缺席了,他立刻嗅到其中的火药味。当初朝臣全都同意选立刘欣为太子,孔光力排众议,拒绝选择刘欣。孔光觉得,选立刘欣,无疑是引狼入室,因为傅昭仪生性如狼,诡计多端。孔光以周勃迎立刘恒为例,主张迎立一位外戚势力单弱的皇帝。众人皆醉,孔光的声音听起来又单调又好笑,选立刘欣为太子的大潮不可阻挡。刘欣称帝后,孔光害怕傅昭仪发展一支傅氏外戚,与王政君的王氏外戚分庭抗礼,最终会卷入派系之争的旋涡。孔光知道,现在是自己再一次站出来的时候。他遗传了祖上孔子的正直之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害怕天空出现两个太阳,孔光极力阻止第二个太阳的升起。傅昭仪这个太阳就要升起了,孔光不能将她灭掉,只能将她转化为月亮。孔光提议另造宫殿给傅丁二人居住,他想隔断傅丁二人与刘欣的联系,让她们不能干政。

    大家都是玩政治的,即使不会政治,也懂心计。孔光话刚出口,谁都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刘欣面有难色,因为他害怕傅丁二人责怪。谁都知道如果傅丁二人不想跟他住在一起,根本不会向刘欣开口。她们开口,自然是希望跟刘欣住在一起。刘欣明白孔光的心意,就是不敢点头。

    假改革家何武见刘欣脸有难色,提议让傅丁二人住在北宫。北宫是个好地方,不仅紧挨未央宫,还有直通未央宫的紫房复道。历史对傅太后真的很好,居然为她留有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宫殿。遇此大好消息,傅丁二人火速搬往北宫,以逃避战乱的速度住进北宫。

    北宫,傅太后来了;王政君,傅昭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