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楼另一间贵宾室中,商和在送走余安后,便来到了易千里的贵宾室里面。
易千里正坐,商和到了之后,把所有人都打发走后,端出了一个瓶子,而后说道。
“这瓶中,便是我说过要给易大师的礼物。”
“另外,易宗师要找寻的人,就在云都附近,只需稍微等一段时间,此人便会出现。”
易千里单手拿起瓶子,轻瞥了商和一眼,说道。
“商和,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商和故作神秘一笑,拱手道:“前辈放心,你欲行之事,亦是我乐见之事,我无害前辈之心,只有助前辈之意。”
“这一枚幻梦丹,不敢说必定有用,但多少能助前辈一臂之力,或许能破武道神合之境,也不一定。”
对商和所言,易千里不大相信,轻轻摇摇瓶身,叮叮咚咚的响声,嘴中轻哦一声。
“是吗,就凭它吗?”
易千里口中的不信语气,商和听的分明,缓缓说道。
“幻梦丹,入睡之前服之,可使人入美梦,愉悦其身。”
“若人服之而不眠,可获十数息梦幻之境。”
“据一段修仙界的古籍所记,古有武者,服此丹,大悲大喜,一念顿悟,武道破神合,聚天地之力,以身化飞灰,换一刻之力。”
最后一句,让易千里眼神忽变,收起了那份不信之色。
“真有此事,可听你所说,服下此丹药,即使我能破境,也只有一刻时间,还要化作飞灰。”
“商和啊,商和,你是想让我死快点吗。”
商和闻言,低头一拜,淡淡说道。
“前辈惧死吗。”
五个字,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易千里眼睛一凝,复杂的情绪蕴藏在其中,商和见此,在行一礼,说道。
“我所做的不多,只是想帮帮忙罢了,小小心意,准备了一点助力之物,信不信,用不用,自有前辈决断。”
“那人消息告知了,丹药给了,后面怎么样,就非我能插手的,晚辈告退。”
眼瞅着商和行了一礼,缓缓掉头离开,易千里把目光收回,在摇了摇丹药瓶子,心中对丹药的效用又信服了几分。
而这份信服的理由,来源于他自身,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破境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自身感悟,如进入武道宗师之境是如此,冲击巅峰之境也是如此。
易千里欲求一步登天,成就神合之境,那就更离不开这一点了,这不止是他自己的推断,更是在这条路上不断探索后,求到的答案之一。
至于身化飞灰,他会惧死吗?
想到此处,易千里不屑的笑出了声,脸上带着轻快之色,端起一杯茶水细细品味。
门外,商和离开了贵宾室,走在回廊上,一个伙计正好跑来,往他身边低语了几句。
待知晓是什么事情之后,商和挥挥手,便让伙计下去,他自己则站在原地,缓缓说道。
“这人都到齐了,应该是云都的事情办完了,就是不知道,他们准备何时动手呢。”
“筹谋这么多年,就差临门一脚,希望别出差错,要不要再安排一下。”
“唉,不急不急,凡人欲向修仙者复仇,需有耐心,几十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几天,父亲,母亲,研儿,你们在等一等,我定会让他们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丧亲失爱,我的难言之痛,一朝了断。”
……
还是那片山谷地,靠山镇旁,依山伴水间,一道阵法下沉,笼罩了一片区域,一人飘飘落地,进入阵法之中。
待入阵后,余安寻了一处平坦之地,稍稍整理了一下,将一些所需之物取出,接着盘坐在在地上,手拿着那块阵法玉石,缓缓闭上了眼睛。
日月交替,星辰变换,随着余安的再次睁眼,他开始忙活起来了。
数道阵法的刻录,一道道不同的阵法相连相合,而余安身处阵法的中央位置,见万事已备,便将生息莲和血基丹拿了出来。
盯着手中之物,余安深吸一口气,说道。
“过炼狱之痛,得比肩天灵根之资,筑稳固根基,在此一举。”
“启阵。”
红色血基阵阵纹光芒大盛,阵法浮现,余安解开上衣,坦露出上半身,身前的生息莲和血基丹漂浮在侧。
随着阵法运转,余安先一步踏入阵中,身体随着血基阵推动,身体一轻,缓缓落入血基阵的洗炼位置。
阵法一动,大量的红色丝线出现,其中十根血丝,朝着余安的手指指尖猛的一刺,钻心的疼痛传来,余安眉头一紧,紧咬牙齿。
十指连心,血基阵与酷刑无异,若是常人受此大刑,承受这第一关就会受不住。
可余安承受住了,但要不是他推演过多次,知晓并体验过这刑罚之残忍痛苦,他恐怕也承受不住。
在玉石世界中,余安曾忍着疼痛,找寻承受此苦的办法,找寻的过程,使他的忍受能力大增,要不然他此刻的状态,不说昏死过去,也会精神大受重创。
不过说起来,要面对这份痛苦,余安也是无奈。
据阵法的布置来看,起码需要一人在外操控,才能保证血基阵的运行,一人保持在外用阵,而要洗炼根骨的那人,则在此情况下入阵,承受洗炼。
故,入阵之人无需保持太清醒的神志,只需保留一点清明,能跟阵外之人配合便可,这也是保证入阵之人,能承受住血基阵带来的剧痛。
可余安就不行了,没有合适人选看阵,生息莲等等灵物,他也不放心展示给别人看,要是对方起了歹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布置阵法,控制阵法等等诸事,只能他自己搞定了。
还好余安的阵法造诣不低,身入血基阵之中,一边洗炼一边控阵,勉强也能做到。
但要做到这一点,余安就需要正面承受住这股酷刑之痛。
不过对这份痛苦,余安也找到了缓解之法,保持部分清醒,分出一点力量控制血基阵,在用大部分力量,阻断身体的一些感知,多多少少能让疼痛减半,至于另一半,就只能硬扛了。
而十指钻心的疼,只是开始。
在十根血红丝线入体后,纤细的丝线随着主经脉流动,丝线带着一股躁热的温度,还缓缓升温,丝线所带的阵法之力也慢慢溢散出来,使得体内经脉如同被蚂蚁所噬那样,难受至极。
余安被血基阵托起在半空,在十根丝线的灼烧下,他的身体从正常白皙之色,缓缓转成通红一片。
痛苦在持续,阵法还需要进行下一步,感觉主要经脉被丝线塞满,余安忍着不适之感,将自身的法力外放出去。
也是在此时,早就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大量丝线,如同受到刺激一样,朝着余安身体的各个穴道冲了过去。
仅十息功夫,余安如同被万箭穿心一样,身上缠着密密麻麻的血红色丝线,数不胜数的丝线入体,恐怖的阵法之力入体。
在外的余安红彤彤一片,体内完全被丝线占据,丝线霸道强横,通透他的每一寸经脉骨血,拓宽经脉,凝练血液,更有强横的阵法之力,冲击他的每一根骨头,咯咯作响。
折骨断筋之痛不外如是,余安在玉石世界之中,也是体验过不止一次,可再一次体会到,他还是忍不住低声痛嚎起来。
此间痛苦,由弱而强,虽是减半,亦是非常不好受。
可血基阵不会管余安的感受,一旦运转,那就是把人往死里折磨。
力量一动,余安本就滚烫的热血,顺着丝线从内而外,黑白红,三色相融的血液,一点一滴的掉落在地上。
这些三色相交的血液,都是杂质的混合物,不止来自余安血液皮肤里面,是连带着他的全身骨骼,都被炼化洗炼了出来,可谓是彻彻底底洗礼。
洗礼带来的后果,就是余安身体大损,血液流逝严重,使他原本红光大盛的身体,转眼变得惨白一片。
血液和杂质的大量流失,使他整个人看上去骨瘦如柴,肌肉萎靡,生命也快被掐灭。
感受到性命的危机,余安奋力的抖动嘴皮,喊出了一個字。
“入。”
字一出口,血基阵晃动了一下,漂浮在外的血基丹和生息莲有了动静。
生息莲一动,那一片片翠绿色莲叶纷纷掉落,飞入余安张开的嘴里,而血基丹砰的一下,化作粉末,在灵力融合下,化作一层黏糊糊的血水,绕行一周,布满了余安的每一寸肌肤。
力量相合,两种药力转眼发挥了效用。
从外面看来,余安整个人安静下来,丝线还在炼化他的血脉根骨,杂质依旧在往外流。
可从内而看,余安的状况大有好转,脱离了危险期。
血基丹迅速化作精气血液,透着皮肤被他吸收,心脏猛烈跳动,大量的血气涌了出来,这些自身汇聚而来的精纯血液,替代了先前的杂质,并且不断被提炼,替换成了新鲜的血液。
生息莲的效果则更加猛烈,莲叶入口,生机之力和清凉之感同时在咽喉处爆发,这股生命气息似乎化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头,一瞬间塞满了他的身体。
生机之力也开始造血,虽然比血基丹的造血速度慢了不少,可内外相加,让他枯竭濒危的身体,一瞬间就被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