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正文卷第436章真经与决定下午的时候,赵柽去到黄府。
这里他很熟悉,小时候经常过来,门前的家丁管事许多都认得他。
“黄老学士可在?”赵柽漫不经心地询问,实则心中有些发毛。
黄孤这个不当人子的,好事不想着二大王,如此坐蜡的事却烦他来说。
这可是黄家的家事啊,不要说亲王,就算是皇帝都不好过问吧?
“王爷请,学士正在竹林中喝茶弹琴。”门前管事是名老者,在黄府当了半辈子差,姓张名实,赵柽很熟悉。
“老张啊,黄学士今天心情如何?”赵柽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回禀王爷,我家学士今天心情不错,早起时还打了一趟拳呢,接着开始写字,中午后便一直呆在竹林里面了。”管事老张恭敬地道。
“哦……”赵柽琢磨了一下,如今《万寿道藏》已经编撰完毕有两年,道君皇帝那边应该是少召唤黄裳,这位黄老学士日里过得很悠闲。
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前方出现一片紫竹林,里面隐隐有琴音传出。
赵柽止住脚步听了听,琴音平和安宁,里面没有夹杂任何弹琴者的情绪波动,这才放心继续朝前走去。
若是黄裳心情不好,他才不愿意去触霉头,这是对方的家事,他去说算怎么回事儿?根本讲不出道理来吗,这和身份地位无关,神仙来了也难断。
“王爷,我去知会学士。”老张说着就要进竹林报告。
“不用了……”赵柽摇了摇头:“我自进去就是。”
“那小人去给王爷沏茶。”老张行了个礼,转身往另一处小跑去。
赵柽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管是来做什么,气势上首先不能弱,黄孤虽然是他派往河北的,可在那边成不成亲的……与他何干呢?还不是黄孤自家决定的!
谁还能牛不饮水强摁头不成,还能掐着他后脖颈逼他拜堂吗?
想到这里轻咳一声,走进竹林,就看不远处有案椅香桌,一名发须白黑参半的老者正坐在案后抚琴。
老者面容清瘦,腰背却如枪杆般笔直,穿着常服,未戴帽巾,看见赵柽后站起身,微微一礼:“见过殿下,老臣这厢有礼了。”
赵柽瞅了瞅旁边香桌旁的书僮,书僮同样见礼,他冲书僮努努嘴,书僮立刻半躬着身子离开。
随后赵柽皮笑肉不笑地冲黄裳点了点头:“老学士坐下说话,和本王毋须这般客气。”
他边说边自家坐到了琴案对面,黄裳却不坐,道:“殿下,礼不可失,老臣站着就行。”
“礼不可失……”赵柽咂了咂舌,心想好个礼不可失啊,你这话更让本王难说了。
“老学士最近身子骨可好?日常生活可惬意?”赵柽打了个哈哈,没话找话地道。
“谢殿下关心,老臣都好,殿下也知老臣习武,一把骨头还算健朗。”
这时张管事送来茶水,赵柽喝了口后道:“老学士生活得好本王就放心了,说起来倒是好些年没到老学士家中了,记得小时候时常过来,看那些道家经书里的图画拳脚,如今想想仿佛就在眼前啊。”
没办法,先打打感情牌吧,让对方不把自己当成外人再说。
黄裳微微垂目:“殿下倒也没有几年不来,怎么说的如此沧桑,莫非是最近习练武艺有所感触吗?”
赵柽闻言眉梢跳了跳,小时候瞧那那些道家经书上的武艺诠释,有生涩字词不懂时就和黄孤去询问黄裳,可黄裳给他倆说的却不一样,仿佛因材施教一般,解释言语各异,但道理却是相同,那时候他就知黄裳武艺不凡。
待到后来长大些时拜师周侗,了解了江湖中对拳脚的划分,更是觉得黄裳武艺深不可测。
不同于猜测霍四究,对霍四究他的评价是一点点抬高的,从一流高手到小宗师,到宗师,再到如今的依然看不透。
对黄裳,却是研究明白了那些江湖划分之后,就直接确定当时黄裳与那时的周侗一样,都是宗师。
黄裳科举正途,状元出身,从小寒窗苦读,可以说未被道君皇帝从福州唤回来编撰万寿道藏前,是没怎么接触过武艺的,更没有什么师门派别。
黄裳习武时已经中年末晚,最初就是看那些道门经书中的记载,自家自学,再往后就全是自创,与天下任何一门一派的武艺都没什么太大关系。
他的拳脚全部脱胎于各种道经,自创之后,更是揉杂了自己对儒家,对道家,对天人感应学说的一些理解,又有对世间万物、飞禽走兽,般般种种的观察,融入进去后,成了自身这一宗。
所以黄裳是一步宗师,就是没经历之前那些几流几流包括小宗师的级别,武艺有成的那一刻,自身便是宗师了!
赵柽这时听见黄裳提起武艺,不由干笑道:“哪里有什么感慨,就是越练越辛苦了,觉得难以再有进步。”
“哦?”黄裳摸着胡须想了想,道:“老臣近来闲暇无事,写下一本册子,乃是这些年对拳脚武艺的归纳总结,王爷若是不嫌,可以拿去观看,或许能触类旁通,再有精进也不好说。”
赵柽闻言双眼一亮,黄裳总结归纳的拳册,那可绝对是好东西,不过他接着便有些郁闷,他是来说黄孤在外偷偷成亲之事的,这先接了对方东西,还怎么去说?
但东西又不能不要,黄裳对武艺总结的册子,不要岂不是傻?而且当年黄裳是宗师不假,可眼下却未必还是如此了。
以黄裳在武艺上的天赋,别说已经过去了些年,哪怕就是只过去几个月,甚至几天,也不可与之前同日而语啊。
“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赵柽眉开眼笑,看着黄裳说道。
黄裳点了点头,道:“王爷稍候,老臣去书房之中取来。”
片刻之后,赵柽一盏茶喝完,黄裳去而复返,手上还托着一只金丝楠匣。
赵柽忙不迭地站起来上前接过:“有劳黄老学士了。”
他拿来匣子放在桌案上打开,只见里面竟然有两本书册,分做上下。
仔细看去,每本册子上都写着书名,乃为北斗六道经。
这书名听起来像道家的经书,细琢磨之下,却大有讲究。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所以北斗为阴也。
而六道二字合起来看,却是轮回之意,轮回又即阴。
倘再是分开着看,按照易经所述,阳九阴六,是为极阳极阴,阳则九最大,阴则六最大,便同样是阴。
那么这部看似道家经学的北斗六道经,其实乃是一本走极阴一途的武艺编书。
说白了就是杀戮书,杀人书。
黄裳慢慢地道:“此经分了上下两册,上册乃是些杂学奇技,还有老臣对医道的一些见解,对人体经络的一些想法。”
赵柽点了点头,大宋在医学方面还是颇有建树的,尤其是经脉针灸一类,后世中医所传的经穴铜人,最早可见的就是宋代,制作得十分复杂精细,这一门经络穴科在宋代是被发扬光大的。
黄裳又道:“下册则是一些拳脚兵器的粗浅武艺,依王爷天资,可独自参看。”
赵柽道:“黄老学士的武艺,又何来粗浅呢?”
黄裳闻言摇了摇头道:“王爷过誉了,此书只此两册,王爷拿走后千万记得,不要给黄孤观看。”
“啊?”赵柽闻言愣了愣,只此两册他知道,就是没有誊抄,就这两本,给了他之后就再没有了。
可不给黄孤看是什么意思?黄孤可是你儿子啊,你儿子都不给看,也太狠心了吧……
“黄孤练剑,剑老臣不懂,给他看了恐生歧意,不如不给。”黄裳缓缓道。
赵柽伸手摸了摸下巴,心说本王也练剑啊,敢给本王看,不敢给儿子看,果然儿子才亲。
黄裳似乎看出赵柽想法,微微一笑道:“王爷并非练剑,王爷所学颇杂,眼界比犬子宽阔,对照参详只有益处。”
赵柽无奈道:“那就依老先生所言,本王不给黄孤看便是。”
黄裳道:“如此老臣谢就过王爷了。”
赵柽想了想,又道:“老学士啊,不过这毕竟是你黄家的东西,也不好最后湮灭我手,我也不好去传他人,本王看将来若有机会,就转给老学士的孙儿吧。”
黄裳闻言道:“王爷说的是药师?”
赵柽点头道:“老学士看可好?”
黄裳笑道:“那就随意王爷了,其实传与旁人也是无谓,老臣百年之后,身归于大地,意归于上苍,自家都没了,哪里还管许多身后事呢。”
赵柽道:“老学士豁达。”
黄裳捻须道:“老臣本是文人,机缘巧合习武,如今老迈,又有何事看不开呢,人生短短几十秋,到头来,哪争个物事可带走,不过都是梦里一醉休啊。”
赵柽眼珠转了转,挑起大拇指道:“老学士说的简直太对了,就是应该看得开,就是应该看得开啊,什么物事真假,都不如一醉方休!”
黄裳道:“王爷所言极是,如此方才符合老黄生学,天人道理。”
赵柽点头,又急忙道:“老学士知道我将黄孤派往河北之事吧?”
黄裳道:“自是知道。”
赵柽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老学士,黄孤他在河北田虎处遇到了一名女子,窈窕温柔,贤淑惠德,两人情投意合,已经成亲结为连理了,我知道老学士一直催促他成婚,甚至棍棒相加,如今黄孤于外已经成亲,完成老学士的心愿了!”
黄裳:“?!”
赵柽讪笑着又道:“虽然说婚事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好还在家中操办,但这些也不过是繁文缛节,腐朽的规矩,老学士肯定不会在乎这些的,肯定是会想得开的,老黄生学,天人道理嘛……”
一番话说完,他伸手迅速抓起桌上金丝楠盒,夹在腋下,然后转身就往竹林外走。
黄裳满怀疑问地打开手中信,正是黄孤写给赵柽的那封,他匆匆瞥上几眼后,立刻脸色黑了下来,再没有刚才那副清淡平和之态,便是连胡须都在颤抖,口中怒骂道:“孽障,孽障,真真是气死老夫了!”
说着,他伸手猛地往案上拍去,就听“轰隆”一声大响,见那古琴连带桌案,竟然全部从中间断开,碎屑飞扑两旁,断木跌落于地。
赵柽这时已经走出了竹林,听到身后动静不由一缩脖,脚下急忙加快速度,飞也似地出了黄府……
扈三娘在宅院内坐着,总感觉心中惴惴不安。
虽然秦王看似不知她的身份,以为她就叫做门三娘,可所说的追来理由却实在是有些牵强。
当时她以为自家愚笨,忘记了打擂时报的乃是假名,松下一口气来,可如今想起,仿佛还是有哪里似乎并不太对。
她一个山野村姑,当年在侍卫亲军司门前和方百花厮打,浑然没有半点规矩仪态,出尽了洋相,最后还没有登擂便匆匆离开。
如此一面之下,身为当朝秦王的赵柽怎么还能记得她?
就算因为当时自家丢人现眼被赵柽记住,可这般恶劣印象又怎么会引得赵柽一路追来?
赵柽是什么人?乃是大宋亲王,手握重权,军功盖世,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这样的人,只是几年前和她匆匆见过一面,而且留下的还是丢人现眼印象,就算勉强记得,估计也是个笑料一般的记忆,又怎么会跑了半座京城去追她?
她没读过几天书,也就勉强识字的模样,至于武艺,虽说还算不错,可那也要看与何人比较,放在大宋禁军将领之中,怕是根本排不上号。
至于相貌虽有几分姿色,但秦王是什么人,岂会是没见过女色之辈?她这种山野小家之姿,怕是秦王也不会看上。
那她还有什么值得对方追了那般远?
扈三娘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惊,莫非当时还是想对了,对方其实知道她就是扈三娘的?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晓得了当初辽擂时她报了假名!
如果这样,那如何是好?要不要和林冲述说此事?说了怕林冲恼怒,不说又怕赵柽认出自家,过后会寻来门户命人抓捕。
扈三娘正心乱如麻,坐立难安之际,忽然宅外传来敲门声,她小心翼翼走过去趴着门缝一看,却是林冲回来了。
打开宅门林冲进入,脸上戴着淡金色面具,身穿墨绿色对领半月圆心,身后披着黑色的大氅,边走边唉声叹气。
“夫君为何长吁短叹?”扈三娘不由询问。
“唉,三娘有所不知!”林冲摇头道:“今日干爹本来为我举荐了一个官职,乃是上了品级的武官,足有六品,可惜被那蔡京老狗给驳回了。”
“夫君武艺高强,乃当世英雄,完全可以胜任这六品官,蔡京为何要驳回?”扈三娘疑惑地道。
“还不是因为蔡京老狗与干爹不和,本来枢密院中的事干爹就可做主,但因为职官初次入品需在吏部登记造册,吏部那边被蔡京吩咐过,只要是干爹的人全都要严查,找出种种毛病,不予造册!”
“可是夫君又有何毛病能被对方找出?”扈三娘颦眉道:“夫君的真实身份吏部又不知道……”
“还不是因为这个!”林冲伸出手在面具上用力敲了几下,发出“当当”响声。
扈三娘见状不由愣了愣。
林冲没好气地道:“蔡京让吏部给干爹回话,说我毁容破貌,仪表怪异,无法以本来面目见人,不符为官标准,为官不但要面君,还要面对同僚和百姓,我这般会吓到人,所以不能做官!”
“真有这种规定吗?”扈三娘犹豫道,她不懂这些朝上的规矩。
“有自然是有,若没有的话蔡京老狗敢这么刁难,干爹早就去官家那里参劾他了!”林冲叹气说道。
扈三娘闻言有些傻眼,虽然她不懂规矩,但也知道这岂不是代表林冲不能入朝为官了?
“夫君,那……”
“唉,怕是暂时做不了官了……”林冲有些颓唐地道。
“做不了就做不了吧。”扈三娘道:“奴家看那官也没什么好做的,还不如一身轻的好。”
“你懂什么!”林冲摇头:“如今干爹武艺我已全部学到,找高俅报仇只须暗中刺杀便好,若不是为了得到官身我早就下手,可如今,如今……唉!”
扈三娘道:“夫君,难道此事就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吗?”
林冲思索片刻,气馁道:“怕是难有,除非蔡家倒台,不然从中作梗,用选官规矩辖制,干爹那里也没太大办法。”
扈三娘道:“这大宋朝廷的官难做,夫君不做也罢,还是想想如何找高俅报仇好了。”
林冲道:“合该如此,既然当不了官但仇总归要报,高俅这老贼我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方解心头之恨!”
扈三娘闻言张了张嘴,但又轻轻闭上。
林冲瞅她好奇道:“三娘有什么话要说?”
扈三娘低下头想了片刻,忽然抬首道:“夫君,我,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讲。”
林冲纳闷道:“三娘有什么事情,怎这般表情?”
扈三娘刚才心中一直在思索,最后觉得还是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林冲,既然林冲无法当官,那么就该早和林冲说此事,看林冲如何决断,若是确实危险,那么离开东京也就是了。
接着扈三娘便从头讲起,从那年进京打辽擂时开始说,然后又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再讲一遍。
林冲听完之后呆了半晌,随后怒道:“三娘认得秦王之事,为何不早与我说?”
扈三娘委屈道:“还不是怕夫君误会,所以没敢早说,何况当时想那秦王是何等样人,如何会记得我这么个丢人现眼的野丫头……”
林冲立刻咆哮:“那为何还记得了,为何还记得了?”
扈三娘顿时抽泣起来:“我也纳闷这事,担心会不利于夫君,所以才说出来与夫君商量。”
林冲在地上转了个圈子,努力沉住气息,道:“三娘再把今日发生之事讲一遍给我听,要说得仔细,切莫漏了半点。”
扈三娘点了点头,又讲了一遍,这次比刚才更仔细,甚至连赵柽与她说话时的神态,都回忆描述一番。
林冲越听心中越慌,这种事情本来极好判断,若是不知道对方是扈三娘,而单凭一个门三娘的身份,绝对不至于让赵柽这么跟随。
而且赵柽问的那些话也有问题,扈三娘居然还傻乎乎地编造什么来东京走亲戚,一听就是在说谎。
至于说赵柽是看中扈三娘的美色,才跟随过来,这也不可能,赵柽是什么人林冲还算了解。
虽然当年只见过一面,但这个人极度深沉,极度可怕,绝对不可能单单为了一个女人的美色,就做出尾随之事。
据他这些年的打探得知,赵柽在他误入白虎堂节写了休书被押走后,就将张贞娘接去了王府,可许久都没有碰张贞娘分毫。
他知道张贞娘的性子,赵柽若不是当时杀了高衙内,张贞娘若被高衙内侮辱,那绝不会偷活,而即便被救进王府,若是赵柽也用强,那张贞娘同样不会活下去。
可赵柽就当没这回事一般,甚至自家都在梁山成亲另娶扈三娘了,赵柽却依旧无动于衷,恐怕连这件事情都没和张贞娘说过,又过许久或许是觉得如此下去非议太多,方在事隔几年之后才纳了张贞娘入门。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些许美色,就跟随扈三娘一路?
“不好!”林冲突然惊呼:“三娘,他肯定认出了你的真正身份!”
“这……怎么可能?”虽然扈三娘也是这般怀疑,但总想不到怎么就会泄露了自家身份。
“怕是宋江曾经画过你我的图像给朝廷,被他见过,他就此判定门三娘便是扈三娘,所以看到你才一路追了过去!”
“夫君?那要如何是好?”扈三娘惊惶起来:“他,他可会知道我与夫君一起?”
林冲咬牙道:“你我夫妻,哪个不知,当时你我离开梁山逃亡之事,宋江那狗贼也肯定上报过朝廷!”
扈三娘呆住,半天没有说话。
林冲在地上转了几圈,道:“此处不能再住了,虽然你说他最后没有跟来,但也不稳妥,若他武艺高强,暗暗跟随,三娘你没有觉察,那这里岂不是已经被发现了?”
扈三娘犹豫道:“可是,可是,就算他认出我来,也有可能不会前来抓捕夫君,毕竟秦王和夫君……并没有什么大仇。”
林冲摇头道:“不行,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绝对不能冒此大险!”
“夫君,那我们,我们离开东京好了……”扈三娘嗫嚅道。
“离开?”林冲闻言愣了愣,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光芒一点点消失。
又要离开吗?时隔多年,又要再次离开京城吗?
他忽然伸手抓过石桌边的花枪,猛地向一旁的绿景小树打去,只看那小树叶片纷飞,枝杈折断,他愤怒地低吼:“为什么还要走?”
扈三娘吓得急忙过去抱住他:“夫君,夫君……”
就看林冲站在那里身子一动不动,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声音阴冷地道:“就算是要走,也得杀了高俅之后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