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始是被酒楼小厮的敲门声惊醒的。看了看衣着还算正常,百魂幡也不知去了哪里,没有什么扎眼的东西,他强撑着起身,打开了房门。
“公子,小的见公子没有享用朝食,现在已是正旦,不知如何安排?”年轻的小厮见许始脸色苍白的吓人,心里暗暗腹诽,这是昨晚叫了八个万花楼的姑娘?脸上一本正经,对所有的异常都能视而不见。
“准备一桌能补益血气的饭食,帮我送过来吧!”许始没有多说,顺手取出一块碎银,递给小厮。
“好的公子!”小厮掂了掂碎银重量,内心极是欣喜,下去自是让厨房准备非常丰盛的酒菜,重点关照厨师,一定要着重滋阴补阳。
一连三天,许始都没离开房间。石堡楼的厨师不亏是江州首屈一指的名厨,众多腥臊之物做的非常美味,许始都没发觉,自己要求的补宜血气的方向已经跑偏了。
但这几天的食补,许始觉得效果有限,他也明白损失的精血不是那么容易补回来的,尤其仅靠世俗之物。现在脸色虽然还是很白,但是时候继续旅程了。
江州水运发达,是货物入蜀出蜀的集散地。但时至今日,大江仍是天险,尤其入蜀,几乎全程逆流,还是一个非常艰巨的挑战。风帆不太可靠,几乎全靠纤夫拉抬,大船几乎没有可能,能通行的几乎都是中小船只。因为关系国家大计,先后几任皇帝都花大力气整治,长江水路相比陆路的千沟万壑,已经算的上安全便捷了。
“伙计们那嗨着,嗨着爬滩子哇嗨着,嗨着!
要展劲啰嗨着,嗨着往前爬哟嗨着,嗨着!
要齐心啰嗨着,嗨着莫偷懒啰嗨着,嗨着!
船工挣钱嗨着,嗨着好辛苦哟嗨着,嗨着!
为了啥哟嗨着,嗨着成个家哟嗨着,嗨着!
婆娘娃儿嗨着,嗨着在家等啰嗨着,嗨着!
过了难啰嗨着,嗨着好拿钱哟嗨着,嗨着!
回了家哟嗨着,嗨着喝二两哟嗨着,嗨着!”
十数日后,许始几乎听腻歪这激烈的斑鸠号子,因为沿途几乎都是险滩。刚上船的几天,对古铜色皮肤,几乎全裸的纤夫还有些好奇,现在已经视若无睹了。
许始搭乘的是一艘小型的三层楼船,三层都归他一个人用。船东和十几个舵手船工,没事不会打扰他。他有事,只需拉动三层的绳子,下层的铃铛就会响。
大江上就没有纯粹的商船,许始雇佣的这艘船也挂着一个工部左侍郎苏的认旗。沿途税监免税,在流急或滩浅的地方逆水行舟,纤夫无偿拉纤。这是三品以上官员的特权。其实这面认旗,是船东每年两千两银子租来的。每次航行,船上都会带上一筐“咸鱼”,这是苏侍郎老家带来的特产。
许始在船舱里画符画的头晕脑胀,走到三层的小甲板透透气。微雨的下午,江水湍急,二三十个纤夫,喊着整齐的号子,拖着楼船不断前进。看他们的神情,应该很轻松,因为这几乎是一艘空船。客人只有许始一个,也没有货物行李。
女娲娘娘造人的时候,每一个是不是一样的?为什么有的乘船,有的拉纤?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许始不确定,但修仙肯定需要“种”。没有灵根,就是没有修炼的资格。哪怕最差的五灵根,也是万里挑一的“仙种”。
最无私的父母面对子女都有偏爱,如何能奢求大道?修仙求的是超脱,是自我的超脱,不是众生的大解脱。许始感叹着回了船舱,拉动绳索通知船东,多给纤夫一些赏钱。或许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晚上,船找了一块开阔,水流平缓的江面抛锚。晚饭还是鱼汤,许始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一望无际的大江之上,无虑有人窥视,觉得身体没有异样,许始享用完晚餐,开始修炼。
当灵气运转到丹田,千遍一律的修炼有了变化。他看见一个黑色小幡,静静立在丹田气海之中,散发着黄色微光。百魂幡真的没有丢,真的在他身体之中,虽然有所猜测,但真的在丹田之中,找到百魂幡,许始仍然难免兴奋。
能够炼器入体,修为必须是筑基以上,而且必须是本命灵器才行。许始能确定,百魂幡不是自己的本命灵器,自己才练气五层。之所以能把百魂幡收入丹田,很可能还是三元祖师留在自己体内的那一道火龙术在自己体内瞎搞留下的后遗症。
以往运转灵力,并不能内视,只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现在丹田之内有了百魂幡,借着它的黄色微光,许始真的可以看见了。调动灵力,带动百魂幡移出丹田,观察经脉情况。各处经脉并不一致,有的粗大,有的细小,更有的留有不少暗伤。虽然并不致命,但积年累月下来,修道前途也断了。幸好,一切还不软晚!
“务外游者不知务内观,外游者求备于物,内观者取足于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