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在一处村庄,孟三平带着苏云笙降落在距离村庄不远处的一座草房内。
“跟我来。”
穿过一片树林,苏云笙看到一座破旧的房子。透过缺了几根木头的木栅栏门,能隐约看到里面堆砌的杂物,大都是些农具。
“在里面,进去看看吧。”
推开门,一块平平无奇的石板下,机关启动,一条地道出现在苏云笙面前。
孟三平走在前面,下面昏暗,是一片不大的空间。前方一个角落里,蜷缩着一道人影,看上去已经昏迷了,脚下还摆着饭盆,不像是给人吃的。
倒更像是喂狗的盆。
孟三平踢了踢墙角的人,没反应。他又揪起那人的衣领,“咣咣”给了他两耳光,这才把他弄醒。
“起来。”
那人悠悠醒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当迷糊的眼睛转到孟三平身上时,那人一个激灵,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呜呜呜,呜呜……”
从微弱的灯光中,能勉强看到这人的脸,整张脸已经肿成了猪头一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渗出来淤血,看样子这些天没少被打。
“吃饭。”
孟三平用脚把地上的狗盆踢到他面前,里面好像是剩菜,已经凉了,看样子是好几天前的饭。
“呜呜……”
也许是眼泪流干了,猪头男哽咽了两声,抹了抹眼睛,把手颤颤巍巍的伸进狗盆里,抓起一把剩菜,就送进嘴里。
他早就想死了,但孟三平每次出去的时候,都给他点了穴,再加上丹田被废,他想自杀也没这个能力。
二人一番拷问,终于问出来些有用的东西。
但不多。
又掌握了些许线索,再问不出别的东西之后,苏云笙便告别了孟三平,返回了燕然城。
………………
夜晚。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从屋里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大晚上的敲什么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说着,里面的人拉开了门。
“呦?小苏苏回来啦?”
看清来人,刘半手嘿嘿一笑,揉了揉眼睛,“你跑的倒是挺欢的,这些天,哪去了?”
苏云笙走进院子里,关上门,“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一时半会也讲不完,若是前辈不忙的话,晚辈给您慢慢道来。”
“那算了吧。”
刘半手打了个哈欠,指着屋子里的一团包裹,“老夫可没时间听你叨叨,最近有个老朋友有一事请老夫帮忙,明日老夫便要走了。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偏偏在老夫快要走的时候回来……”
“前辈,要走?”
苏云笙停住脚步。
“咋的,不行吗?就许你小子一走半个月,不许老夫出远门了?”
刘半手白了他一眼,伸手推着他往前走,没好气道:“滚吧滚吧,别打扰老夫睡觉。”
而后到了自己房门口,立刻闪身进去,“砰”的一声关了门,只留下一脸懵的苏云笙。
第二天,清晨。
简单的做了顿早饭,苏云笙继续泡到药桶里,用刘半手给的药粉浸泡身体。
临走的时候,刘半手用药封了他的丹田,硬生生把他从宗师入门,给封印成了先天巅峰的实力。听他说,现在他的伤势还没完全好,如果频繁动用全部内力的话,很可能会让伤势化成永久性的。
因此,为了能让接下来的修行之路没有暗伤阻碍,刘半手用特殊的法子,封印了苏云笙的部分内力。
也就是说,现在的苏云笙,只能发挥出先天巅峰的实力。
“嘶嘶嘶……”
绿色的小蛇从一旁的桌子上爬了过来,在苏云笙的袖子上缠了一圈,翘起头,吐着信子。
刘半手走了之后,他家里这些毒物,自然留给苏云笙来照料。他家的毒物大都被关在瓶子里,只有这条绿色的小蛇,刘老头特意嘱咐了一番。
他本以为这条蛇是什么罕见的毒蛇,结果刘半手告诉他,这条蛇,是一条无毒蛇。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能就是它的智商,要比一般的蛇要高吧,据说这条蛇的智商,相当于七岁小孩的智商。
“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出去一趟。”
给小绿喂了点吃的,苏云笙起身,前往杜鹃家里。
“杜鹃姐。”
他在门外喊了一声,里面“哎”的一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随之而来,门打开,杜鹃出现在苏云笙面前。
“小苏呀,半个月没见,你去哪了?”
面前的女人一身白色长裙,束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三千青丝如瀑,柳眉如画,红润的嘴唇挑起一抹微笑,这一笑,连天地都失了三分颜色。
苏云笙怔怔的看着她,过了片刻,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便咳嗽了一声,连忙转移视线,低声道:
“有些事。”
他没多说,杜鹃也没多问,将他请了进来。一旁的凌若看着二人的背影,咬了咬嘴唇,露出一抹无奈。
这算哪门子的事?
这些年,哪里有男人来家里做客?刚才小姐可光着脚卷起裤子捉狗呢,老远听见他的声音,着急忙慌就穿上鞋好好收拾了一番。
这哪是见人,这分明就是见情郎呢……
“说说吧,来我这里,有什么事?”
她带着苏云笙坐下,翘起腿,裙摆被顺势带了上来,露出两条白玉般晶莹的小腿。
“没事就不能来这里了?”
苏云笙一笑,故意打趣道。
“当然不能啊,我可是女孩子,你一个大老爷们无缘无故就来我家,人家瞧见,会说闲话呢……”
杜鹃娇嗔一声,白了眼他,些许幽怨的道:“小弟弟,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来看看姐姐。唉,姐姐一介女流,那些个男人只想着怎么把姐姐骗上床,姐姐能依靠的,只有凌若,和你了……”
杜鹃垂下眼睑,看起来有些娇弱,但随即她便展颜一笑,那份娇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别看她在燕然城混得风生水起,这些年,为了能在燕然城扎稳脚跟,她一次次周旋于那些男人之间,又借着刘老头的名字,才勉强在燕然城生存下去。
她表面上看似风光,但归根结底,她不过一介女流,除了凌若,再也没有人能让她说出来自己的心里话。
而当初和苏云笙在西山的那段时光,也在不知不觉间,影响到了杜鹃,二者的关系,也慢慢的,有了一丝变化。
苏云笙和杜鹃简单寒暄了几句,苏云笙给杜鹃讲了讲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二人仿佛认识多年的老友,聊到尽兴处的时候,还会拍手大笑,完全没有架子。
只有一旁的凌若,越看越觉得牙痒痒,恨不得把苏云笙揪出来狠狠打一顿。
小姐之前还好好的,一遇见这小白脸,就跟犯了花痴的少女一样,没脑子。
“喂,”
看着神游天外的苏云笙,杜鹃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什么。”
苏云笙清醒过来,“听我大爷说,你最近,和另一家赌场发生了一些小摩擦?”
“呵呵,那个啊,一件小事罢了,你问这个干嘛?”
她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回道,好像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先不说这个,”
她美眸一转,红唇微启:
“今儿个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姐姐做东,请我家弟弟去富春楼一趟,尝尝朔州的地方菜。”
“听刘老头说,你是大秦那边过来的,应该没吃过这边的地方菜吧?”
拍了拍手,杜鹃站起身,没给苏云笙说话的机会,“我回房换衣服,你先等等。”
说罢,便“噔噔噔”的跑回房去,只留下苏云笙一个人。
半晌。
一身长袍的杜鹃出现在苏云笙的视线中,比起之前穿长裙的杜鹃,此刻的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干练,少了几分娇弱。
人靠衣装马靠鞍,
现在的杜鹃,看起来就像是大姐大一样,英姿飒爽。
“走吧,小弟弟。”
她走到苏云笙面前,招了招手,苏云笙也不客气,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
富春楼。
燕然城最大的一家酒楼,整栋楼高七层,是燕然城最高的一栋建筑。旁靠一条人工河,临街便是燕然城最繁华的一条街,整栋楼的地理位置极佳。
在燕然城,富春楼素有“一重楼是一重天”的美称。
每一层楼,装饰,菜品,包括餐具,厨师都不一样。越往上层,格调就越高,花费也就越大。
据说,七楼普通的一桌饭,就高达数百两银子,最高价的一桌饭,能达到数万两白银!
能在第七层吃饭的人,大都是燕然城有头有脸的人,不仅价格和菜的品质符合他们的身份,还有第七层的寓意,这才是这帮大佬愿意来这里的原因。
“富春楼的第七层,叫‘仙居’,顾名思义,就是仙人居住的地方。”
杜鹃带着苏云笙,从一旁的扶梯上去。
富春楼的扶梯,通过底下的机关,能自动将人送往想去的那一层,不用他们爬楼。
当然,这种服务,只针对于五楼以上的客户。
“在七楼,不仅能品尝到各地的美味,更重要的是,有一种,意境在其中。”
杜鹃想了想,也只能用“意境”这个词来形容。
人如果到了一定的地位,对于那些吃的喝的穿的,也没有那么在乎了,毕竟该有的都有了,也不缺这一个。
这时候,能打动他们的,往往是那些与众不同的东西,譬如,杜鹃口中的意境。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这种意境,往往是修行之人所追求的东西,尤其是对于剑修而言,一场意境,可能就是突破的契机。
说话间,扶梯已到了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