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没了！”
忍了许久也想了许久，赵雨萌还是没忍住，把话说了出来。
反正早晚也得知道，现在爹知道了有这个时间缓冲，等会回到府里也不至于太过难受，毕竟祖母的丧事还需要人做主打理。
她娘那晚惊吓成那个样子，怕是难以撑起局面。
“什么？萌丫头，你刚刚说了什么，爹没听清，你说你祖母怎么了？”
赵尚文的思绪被打断，一时还有些懵。
“我说祖母昨晚去世了！就在我们被绑的时候，那个叫李老大的土匪头子杀了她。”
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赵雨萌眼带泪水，看向赵尚文的目光里有着愤怒和委屈。
声音很大，以至于睡着的赵子旭三个也被惊醒。
“你，你是说你祖母她……？”
赵尚文喉间哽咽，瞪大一双眼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呜呜，爹爹，祖母她流了好多血，那个坏人有刀，他杀了祖母”
赵雨晴也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抱住赵尚文的胳膊大声哭起来。
“爹能不能去抓那个坏人，爹是大官，把坏人抓回来打板子给祖母出气，那样祖母就开心了”
赵子聪也抱住赵尚文的另一边胳膊委屈落泪，他这个年龄还不知道他的祖母再也不能抱他叫他乖孙子了，只以为祖母还在等着他们回家。
“你们，你们说的是真的？你们的祖母她……”
赵尚文全身都在抖，话都说不完整。只能看向自己的儿女们，想从她们的脸上确认什么。
直到赵子旭流着泪朝他点点头，他突然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无法呼吸，胸腔的心脏仿佛都要不受控制的跳出来，一时间什么看不到听不到了。
“爹，爹，你怎么了！爹快醒醒！”
“爹……爹！”
耳边传来似远似近的呼喊声，赵尚文这才清醒了一丝，仿佛是溺了水般呼吸不畅憋红了脸，浑身都被汗水打湿。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娘啊！儿子不孝！是儿子不孝啊！儿子对不起您……呜呜！”
他全身发软，整个人支撑不住，从座位上跌下来跪坐在马车里。
“爹，您别这样！祖母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您现在可千万不能出事啊，祖母她老人家还等着您回去替她主持葬礼呢！”
赵子旭看见他爹这幅痛苦的样子，害怕得不行，急忙上去劝解。
这副样子自然也将赵雨萌吓了一跳，她的话才刚说完，她爹就翻起白眼背过气去了，没办法她只能学电视剧里掐人中，扇巴掌。
好不容易才把人弄醒，赵雨萌也弄得一身汗，现在身上更难受了。
一时间，马车里不再平静，只有赵尚文压抑的哭声。
骑在马上的叶凜之听到后方马车里哭泣的声音皱皱眉，扯了一下缰绳落后几步，才发现哭声的来源正是他熟悉的那一辆马车。
“你说赵大人莫不是水做的？怎么这般能哭？”
棠昱从另一边打马过来，带着调侃的语气开口。
听他这么说赵尚文，叶凜之忍不住眼皮跳了跳，虽然这丫头的父亲确实奇葩！但是现在这场合确实不该如此说。
轻声提醒吊儿郎当的棠昱。
“别乱说，赵大人应该是知道家里令堂出事了，随他们，别去打扰就好”
棠昱也收回调侃的样子，脸色郑重起来。
“知道了！”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说完就骑马离开，继续去他的岗位。
叶凜之摇摇头，慢慢骑马踱步到马车旁，他做不了什么，但却能让马车里的人暂时不受外界打扰。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终于到了赵府门口，其他人陆续下车，赵雨萌推了推还在发呆流泪的赵尚文。
“爹，我们到家了”
没反应！
再次开口，她声音又大了些。这回终于有了动静。
赵尚文是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车的，此时的他衣冠不整，发丝凌乱，平时的沉稳一丝不见，这样的他却让赵雨萌恨不起来。
赵雨萌随后也下了马车，可她这身行头可比他爹还惨不忍睹。
赵雨萌站在赵府大门外，此时的赵府门口已经挂上了白幡。
等到她们一行人进了府，一路小跑到祖母生前的院子时
李氏，赵雨桐，萍姨娘三人身着一身白色孝衣跪在正堂的棺材前烧着纸钱。
包括府里的下人全都是一身白色孝服跪在院子外。
一个晚上没见，李氏憔悴了许多，整个人都没了生气，烧纸都需要靠在芳嬷嬷身上才能好好跪着。
“老爷回来了！少爷小姐们也回来了！”最先看见赵尚文他们回来的下人赶紧进屋通传。
看见赵尚文等人出现在院门门外，李氏麻木的脸上这才出现了一丝因为激动的红晕。
“爹，二妹，三妹，四弟，五弟！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赵雨桐一边抹泪一边跑过来拉住赵尚文，“爹，您终于回来了，祖母她，离世了！”
赵尚文在看到满府的白色时，就已经哭得不能自己，现在大女儿的话更是让他伤心欲绝。
“阿娘，母亲！是儿子不孝啊……”
一声大喊后，他推开大女儿踉跄着步伐往摆放尸体的棺材走去。
“二妹，天啦！你怎么了，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赵雨桐看见赵雨萌的样子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快来人，去益和堂叫大夫过来”
“大姐，我没事，等会大夫来了先给三妹四弟和五弟看看”
“你看你这满身的血，还说没事，你……”赵雨桐训斥的话还未出口，身边就传来她娘满是关怀的声音。
“子旭，娘的阿旭，你受苦了！快过来给娘看看”
“呜呜，娘不能没有你！娘只有你大姐和你了呀！”
萍姨娘扶着李氏从正堂一路小跑着出来，看见众人后脚下一软半跪在地上抱着赵子旭哭得涕泪横流，平时的温柔端庄模样一丝也不见了。看得出来，这一整夜她都在担心害怕中度过的。
萍姨娘也顾不上讲究了，搂着赵雨晴和赵子聪呜呜的哭个不停，满心满眼都是失而复得。
然而赵雨萌自个孤零零的站着……想到李氏刚刚说的话，赵雨萌满嘴都是苦涩。
但她还是准备上前将李氏搀扶起来。
赵雨桐皱眉，瞟了一眼自家二妹，她娘说那话什么意思？三妹五弟先抛开不说，怎么独独将二妹也排除在外了！怕是熬了一整晚变糊涂了！
她只得上前一步提醒娘也关心关心二妹，她二妹这身血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娘，您看看二妹，这身衣裳都被血染透了”
赵雨萌赶紧拉了拉赵雨桐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她知道大姐想说什么，但现在不是时候。
“娘，儿子没事，倒是二姐，为了保护我们带我们脱困，受了好些罪！”
赵子旭看着娘的脸，虽然不知道娘为什么说只有大姐和他了，但他本能的想让娘也像心疼自己一样去心疼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