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石重贵称孙不称臣
作者:洪刘华   五代群英最新章节     
    却说石敬塘死后,石重贵一心去勾搭一位寡居娇娘。看官道寡妇为谁?原来是石重贵叔母冯氏。

    冯氏为邺都副留守冯濛女,很有美色,嫁与高祖季弟,得封吴国夫人。不幸红颜薄命,竟失老公。冯氏寂居寡欢,免不得双眉锁恨,两眼倾泪。重贵早已生心,只因叔侄相关,尊卑有序。高祖在日,不敢胡行。及为汴京留守,他便想勾引这位叔母,要她来做继室。转思高祖出幸,总有归期,倘被闻知,必遭谴责。况高祖膝下只剩一个幼子重睿,自己虽是高祖侄儿,受宠不殊皇子,他日皇位继承,十成中可望七成,若因私情得罪,帝位恐怕难得。于是捺下情肠,专心筹画政事。

    到了赴邺嗣位,大权在手,正好任所欲为,求偿宿愿。可巧这位冯叔母,也与高祖后李氏,重贵母安氏等,同来奔丧,彼此在梓宫前,素服举哀。重贵瞧将过去,但见冯氏缟衣素袂,越觉苗条,再加那一腔娇喉,啼哭起来,仿佛莺歌百啭,饶有余音。此时的重贵呆立一旁,不知如何才好。那冯氏却已偷眼觑着,把水汪汪的眼波,与重贵打个照面,更把那重贵的神魂,摄了过去。及举哀已毕,重贵即命左右导入行宫,拣了一所幽雅房间,使冯氏居住。

    到了晚间,重贵先至李后、安妃处,请过了安,顺路行至冯氏房间。冯氏起身相迎,重贵便说道:“我的婶娘,可辛苦么?侄儿特来问安!”

    冯氏道:“不敢不敢!陛下既承大统,妾正当拜贺,那里当得起问安二字!”

    说至此,即向重贵裣衽,重贵忙欲搀扶,冯氏偏停住不拜,却故意说道:“妾弄错了!朝贺须在正殿哩。”

    重贵笑道:“正是,此处只可行家人礼,且坐下叙谈。”

    冯氏乃与重贵对坐。重贵令侍女回避,便对冯氏道:“我特来与婶娘密商,我已正位,万事俱备,可惜没有皇后!”

    冯氏答道:“元妃虽薨,难道没有嫔御?”

    重贵道:“后房虽多,都不配为后,奈何?”

    冯氏嫣然道:“陛下身为天子,要如何才貌佳人,尽可采选,中原甚大,宁无一人中意么?”

    重贵道:“意中却有一人,但不知她乐允否?”

    冯氏道:“天威咫尺,怎敢不依!”

    重贵欣然起立,凑近冯氏身旁,附耳说出一语,乃是看中了婶娘。冯氏又惊又喜,偏低声答道:“这却使不得,妾是残花败柳,怎堪过侍陛下!”

    重贵道:“我的娘!你已说过依我,今日就要依我了。”

    说着,即用双手去搂冯氏。冯氏假意推开,起身趋入卧房,欲将寝门掩住。重贵抢步赶入,关住了门,凭着一副膂力,轻轻将冯氏举起,掖入罗帷。冯氏半推半就,遂与重贵成了好事。这一夜海誓山盟,笔难尽述。

    好容易欢恋数宵,大众俱已闻知。重贵竟不避嫌疑,意欲册冯氏为后,先尊高祖后李氏为皇太后,生母安氏为皇太妃,然后备着六宫仗卫,太常鼓吹,与冯氏同至西御庄,就高祖像前,行庙见礼。宰臣冯道以下,统皆入贺。重贵怡然道:“奉皇太后命,卿等不必庆贺!”道等乃退。

    重贵挈冯氏回宫,张乐设饮,金樽檀板,展开西子之颦,绿酒红灯,煊出南威之色。重贵乐不可支,冯氏亦喜出望外。待至酒酣兴至,醉态横生,那冯氏凭着一身艳妆,起座歌舞,曼声度曲,宛转动人,彩袖生姿,蹁跹入画。重贵越瞧越爱,越爱越怜,蓦然间忆及梓宫,竟移酒过奠,且拜祷道:“皇太后有命,先帝不预大庆!”一语说出,左右都以为奇闻。【死先帝还得服从活太后吗?】重贵自觉说错,不禁大笑绝倒。左右不暇避忌,索性一笑哄堂。重贵揽冯氏竟入寝宫,再演龙凤配去了。

    转瞬间又阅一年,晋主重贵,已将高祖安葬,奉了太后、太妃,及宠后冯氏,一同还都。自幸内外无事,但与冯皇后日夕纵乐,消遣光阴。冯氏得专内宠,所有宫内女官,得邀冯氏欢心,无不封为郡夫人。又用男子李彦弼为皇后都押衙,正是特开创例,破格用人。重贵已为色所迷,也不管甚么男女嫌疑,但教后意所欲,统皆从命。后兄冯玉,本不知书,因是椒房懿戚,拜中书舍人。同僚殷鹏,颇有才思,一切制诰,常替冯玉捉刀,冯玉得敷衍过去。寻且升为端明殿学士,又未几升任枢密使,真个是皇亲国戚,比众不同。

    却说石重贵刚刚称帝时,朝中大权都由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景延广掌控。景延广无勇无谋,却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石敬塘死后,向辽草表时大臣们互有争议,延广谓称孙已足,不必称臣。冯道言既已称孙,何妨称臣?学士李崧,新任为左仆射,从旁力诤道:“屈身事辽,无非为社稷计,今日若不称臣,他日战衅一开,贻忧宵旰,恐已无及了!”

    景延广辩驳不休。重贵正倚重延广,便依他计议,缮表告哀。晋使至辽,辽主览表大怒,遣使至邺都,责问重贵何故称孙不称臣?且责重贵不先禀命,遽即帝位。景延广怒目道:“先帝为北朝所立,所以奉表称臣。今上乃中国所立,卑躬称孙,已是格外逊顺,有什么称臣的道理!如若不服,准备厮战,更有十万横磨剑以待!”

    辽使倔强不服,怀忿北归,详报辽主。辽主自然愤怒。

    不称臣也就算了,毕竟叫自己爷爷!可是石重贵的下一个举动,耶律德光再也忍耐不住了。

    原来,契丹派回图使(官名)乔荣到晋国联系通商的事,在汴京买了一处房子。乔荣以前是河阳的牙将,跟着赵延寿一起投降了契丹。契丹皇帝见他熟悉中原,因此让他回来协商通商事宜。偏偏景延广无事生非,说乔荣为虎作伥,皇帝石重贵便将乔荣关进大狱,又将他的货物和房子扣押,将所有的契丹商人一律处死,货物充公。朝廷大臣怕激怒了契丹,纷纷劝阻。石重贵这才释放了乔荣,将他遣送回国。

    乔荣临走前向景延广辞行,景延广威胁他说:“你回去后不要再相信赵延寿的话,轻视中原。要是你们敢来侵犯,一定叫你们有来无回!”乔荣正担心回去无法交差,请景延广将这些话写了下来,说是便于记忆。乔荣回到西楼,将景延广的书信呈上,皇帝耶律德光勃然大怒,立即下令逮捕在契丹境内的后晋使者;同时调兵五万准备南下。此时,桑维翰已经升为侍中,请求朝廷向契丹谢罪,避免战争。而景延广不知深浅再三阻挠,石重贵却始终相信景延广。河东节度使刘知远知道景延广鲁莽,必然引发战争,自己又不便力争,只好在边关调兵遣将,暗中做准备。

    平卢节度使杨光远早就有谋反之心,此时也向契丹献计,再加上赵延寿在一旁怂恿,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便对赵延寿说:“我已经召集了山后及卢龙兵五万人命你统帅,如果踏平了中原,我就立你为皇帝!”赵延寿一听欣喜若狂,连忙伏地谢恩,然后率兵起程。到了幽州,恰逢统帅赵思温的儿子赵延照从祁州回来,于是被赵延寿任命为先锋,率军南下直逼贝州。后晋皇帝石重贵正在庆祝即位一周年,接到贝州的警报后也没有当一回事。过了几天,又有警报传来,方知贝州已经失守,刺史吴峦阵亡,朝廷上下这才慌了起来。石重贵马上命归德节度使高行周出任北面行营都部署,率领河阳节度使符彦卿、右神武统军皇甫遇、陕府节度使王周及左羽林将军潘环等三万将士攻打契丹军,皇帝自己也即日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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