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
“三更天啦!”
更夫哆哆嗦嗦的吆喝透过风雪远远传开。
偌大的镖局内,众人早已入眠,四下寂静无声。
可雪夜里,却在某个时候出现了一声不易察觉的异响。
“咔咔!”
“喵!”
瓦片轻颤,极其细微,接着又是一声低弱的猫叫在房顶响起,但须臾间又已远去。
猝然,
“休走了贼人!”
镖局外阵阵呼喝惊起,骤急的脚步踏碎了满地的落雪,火把高举,来的快急。
然后便是急促叩门的声响。
“开门!快开门!”
漆黑的雪夜接连亮起一排排灯火。
陈拙和左宗生几乎同时推门走出,二人各居排房首尾,互望了一眼,皆是和衣而眠。
听着外面的动静,左宗生安抚道:“放心,看这架势不是冲咱们来的,八成是京里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你守着师娘她们,我去开门。”
他交代完已快步走向前院,钻入雪幕。
梁朝云和王章氏还未穿戴好,透过窗户忙问了句,“出啥事儿了。”
陈拙走过去隔窗安慰道:“没事儿,想是衙门里的差役和捕快在搜捕什么贼人,左师兄已经过去了,跟咱们没关系,师娘、朝云,你们身子骨弱,先别出来了。”
也就一前一后的功夫,左宗生就又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两个汉子,一高一矮,皆是身穿灰缎袍子、蓝色马褂,脑门刮的溜净,脚上踩着一双黑面白底的官靴,背后垂着条辫子。
二人后头,一瘦骨嶙峋的老捕快躬身举着火把,眼见落了几步,忙又跟上。
“左兄,恕我眼拙,这位是?”
说话之人是那个子矮的,瞧着和善,眉眼带笑,唇上留着两撇短髭,像是个富家翁,养的白胖,揣着一对马蹄袖,藏着手,笑眯眯的瞧着陈拙。
那个高的则是又瘦又高,面黑如老碳,长脸狭眸,脸皮青黑,一言不发。
二人止步后身子皆中正直立,两脚不丁不八,仅凭这站势便能瞧出几分“太极门”的路数,而且是把那桩功练进了骨子里,练出了气候,连身后的脚印都比别人浅上一截。
“他是我师弟。”
左宗生应的随意。
矮個汉子眼露惊奇,“哦?不知王五爷何时多了这么个徒弟?怎得不曾耳闻?”
左宗生眸光一转,环臂而立,皮笑肉不笑地淡淡道:“这是我师父早些年走镖收的徒弟,一直在关中闯荡,如今归入门墙,难道还要知会你一声不成?”
“左兄说笑了不是。”
矮个汉子瞧着笑眯眯的,可几句话说下来,俨然是那笑面虎一流。
“兄弟见谅,今夜有人做那倒反天罡之举,妄图行刺太后她老人家,咱们弟兄也是奉命行事。”
好家伙,对方这句话一出来,陈拙顿时心头一凛。
怪不得这么大阵仗,敢情是有人刺杀西太后。
透过风雪,能瞧见外面的天空都被火把照亮了,叫门声四起,声势惊人。
至于面前这两个,十有八九便是那所谓的大内高手。
也就在矮汉说话的空档,那高个汉子已在镖局内搜寻起来,步伐快过奔马,动如脱兔,一双微鼓的眼珠子在眼窝内飞快急转,如苍鹰视物,精光大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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