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夜雪,数道身影自西奔来。
“宫师兄,若真有人敢闯神手门,凭咱们几个怕是不够看呐!”
青年眸光闪动,只抽动了两下鼻翼,脸色已沉凝似水,双腿紧绷,速度快的惊人。
“好重的血腥气!”
身后其余人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顿觉一股刺鼻血气顺风飘至,冲进口鼻,浓郁的竟连风雪都吹不散;腥风扑面,饶是他们这些时常打打杀杀的武人也都流露出骇色。
“无妨,我自己进去,你们在外守着,千万守好了。”他嗓音低沉,气息绵厚,言下之意却是要孤身独闯,大有睥睨天下人的架势。
此人,便是整个京城武门,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大内侍卫统领,宫宝田。
“近了!”
看着雪中的高墙,他两腿一弯到底,纵身一跃,平地拔起五六尺高,足下蹬墙踩壁,腾挪间已置身墙头之上,快的叫人目不暇接。
可搭眼一瞧,宫宝田身形剧震,一双灿亮明眸顷刻眯成条狭缝,目光如电飞快扫过整个神手门。
“死光了,你们快去找刘师兄!”
头也不回的丢下句话,宫宝田跃下墙头,径直奔向庭院深处。
“这刀口走向是单刀!”
“柔拳绵掌,太极门里的狠手。”
“这是咬痕?”
“大圣通臂门的鞭法。”
“螳螂拳!”
“好厉害的下盘功夫!”
“嗯?还有八极门的高手。”
沿途扫量着那些死尸的伤口,宫宝田突的停下脚步,眼皮一垂,视线下落,停在了地上的一具尸体前。
一张人脸,扭曲着五官,满脸痛苦,鲜红的双眼几要整个鼓出来,皮肉惨白,脖子上是一个被撕扯开的血洞。
花拳王。
宫宝田挑了挑眉,足尖一勾地上的尸体,花拳王已僵冷的身子立马翻了個身。
看着尸体后背破开的衣裳,他眼中精光一闪,又把人翻了过来,剥开了前胸的袍子,遂见那冷白的胸膛上,一个乌青的淤痕好似墨点般落在花拳王胸口。
淤痕不算起眼,真正令人动容的是,淤痕四周,一条条筋络血管竟好似老树根系般冒了出来,延伸向外,几乎蔓延上整片胸膛。
宫宝田罕见动容。
“这是什么手段?”
来不及细看,他又朝另一头赶去,眼下最重要的是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个活口。
“刘师兄!”
陡听哭嚎,宫宝田脸色一沉,寻声而去,就见几个赶进来的师兄弟正抱着一具尸体嚎啕大哭,那厚实的胸膛似被什么猛兽掏了个窟窿,一颗心不翼而飞。
“江湖子弟江湖死,有什么好哭的。早就告诉过他,切勿功利心太重,多练功,不然哪能卷入这场无妄风波。但是竟敢杀我‘八卦门’子弟,天上地下,我也要寻他出来。”
宫宝田被几个大老爷们儿的哭声吵的心烦意乱,转身出去,忽听不远处传来急声招呼。
“宫统领,且来瞧瞧这个!”
那声音尖细,好似鸭嗓,却是和他一道来的公公。
宫宝田提着一口气过去,这一看表情也诡异了起来。
演武场的空地上,躺着几具尸体。
一个瞧着好似富家翁的矮子,脸上勾着京剧白脸,胸口穿了个窟窿,死法和他那师兄一模一样,伤口是后进前出,像是被偷袭了,骨茬外凸。
那王公公脸色煞白,翘着兰花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地上一只断手。
说是手,但实则是一只生满黑毛的利爪,指甲弯利似勾,手心还攥着颗变了形的心。
“吓死咱家了,这得是山上精怪下来吃人了?”
宫宝田眼皮急颤,“不是妖精,这是大马猴的爪子。早年间我为练猴形拳把,入山与群猴为伍,就见过这种怪物,大灾大荒的年景这东西饿极了便会下山食人,专挑幼童下嘴……这只十有八九是人故意养出来的。”
他又看了看地上另外几具尸体,一个握单刀的汉子,喉骨尽碎,被人一脚踢毙。而在其对面,躺了个形似脚夫的汉子,双腿粗壮有力,脚尖箍有一块豹首状的脚箍,乃生铁打造,留有棱角,却被人开膛破肚,亦是毙命当场。
“戳脚、弹腿,专走下盘路数的好手,拼死搏胜,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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