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变故让战场上的每个人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李满柱一抹额头上的大汗转头对徐鹤喊道:“大人,这又是你的后手?”
徐鹤苦笑,自己哪来的后手,就算是带着人来这,也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还在这时,东墙下的鞑靼人始终攻不上来,徐鹤已经命人居高临下继续压制下面马兰峪关中的鞑靼兵。
突然亲兵队长刑虎道:“大人你看,是咱们大魏的兵!”
徐鹤看向关内,果然,远远有骑兵奔驰而来,而为首打着的两面旗上,一面写着“蓟”,一面上字多且小,尚看不清楚。
“竟然是边军到了!”徐鹤顿时大喜。
等那些兵马近了时,再看另一面旗上写着“蓟镇协守提调秦”几个大字。
总领一个地区的军官一般称为镇守、独自镇守一路的为分守,各守一城一堡的叫守备。
而与主将同守一地的为协守。
看来这是蓟镇的副总兵秦世贤到了。
果然,很快一名魁梧大汉便出现在军前,徐鹤远远看去,就发现陈应诏驱马前去蓟镇边军阵前沟通着什么。
不一会儿,蓟镇的人马分为两路,一路守在正在继续修筑木寨的京卫兵身后。
而分出的步军则由那魁梧大汉亲自带领来到关下。
“同知徐大人可在墙上。”那魁梧大汉不顾身边不远处,手下跟鞑靼人纠缠厮杀在一起,拱手朝城上喊话,“卑下乃蓟镇副总兵秦世贤!”
徐鹤来到墙边道:“秦军门!”
秦世贤大喜:“卑下奉朝廷之命特来收复马兰峪!”
徐鹤对身边的刑虎道:“去,找绳梯让他上来。”
很快,秦世贤就在前后亲兵的保护下通过绳梯来到城上。
刚见到徐鹤,这堂堂副总兵便单膝跪在徐鹤面前:“没想到驸马竟然先我一步!卑下惭愧!”
徐鹤扶起秦世贤道:“秦军门不必行此大礼,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怎么来了?皇上调兵了?”
边军也是需要有皇帝亲自调动,才能大规模出击的,尤其是秦世贤这种一镇副总兵。
秦世贤看了看周围,将徐鹤请到一边,然后拿出袖中的圣旨递给徐鹤。
徐鹤展开一看,果然是让蓟镇副总兵收复马兰峪的诏书。
但秦世贤这时却小声道:“驸马,我军中镇守太监说话,好像皇爷好像身体不好,如今已经是太子监国了!”
“什么?”徐鹤大吃一惊,“秦军门此言当真?”
秦世贤点了点头:“不会错,镇守太监刘公公算是个安分的,跟我们军中关系还不错,是传旨的太监跟他说的!”
徐鹤皱着眉看向北京城的方向。
至正帝身体不好,这件事他早就知道。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病倒不能视事。
而且,真的是病倒?
会不会……
而且,为什么是太子监国?
齐王呢?
齐王是什么反应?
还有,最让人担心的就是鞑靼,这时候,鞑靼到底到了哪里?
“驸马,驸马?”秦世贤的声音打断了徐鹤的沉思。
“秦军门!”
“现在关中的情况如何了?”
徐鹤将刚刚的情形描述了一下!
秦世贤皱眉道:“也就是说,现在咱们跟鞑靼人僵持住了?”
徐鹤点了点头。
“我知道驸马所率京卫都是新兵!这样吧,由卑下领兵攻打马兰峪,驸马为我等压阵!”
徐鹤还挺诧异的,他因为马汉和赵兰,对蓟镇兵的印象并不好,着实没想到这秦世贤竟然如此上道。
不过转念一想,他便知道秦世贤的用意了。
现在从四川赶来的刘贵还在路上,朝廷又给直接给了他这么大的表现机会。
如果能让废太子,不,能让监国看到他秦世贤的能耐,那蓟镇总兵的位置,未必就是刘贵的了,就算刘贵还是蓟镇总兵,能被监国记住,这无疑是个好事。
一个貌似粗鲁的汉子,口口声声自称“卑下”,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徐鹤点了点头道:“那就辛苦秦军门了!”
秦世贤闻言高兴不已,急着下城指挥军队去了。
这时,蓟镇后续的兵马也到了。
显然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各种攻城的器械带来了不少,甚至连大炮都被拉来了十多门。
有了大炮,这效果顿时不一样了。
马兰集附近的山多,折腾了半天,辅兵们将大炮拉到山上,山下则由秦世贤带着骑兵亲自守着。
这个时代,正经的攻城战开始了。
先是火铳、弓箭不要钱似的射向城头。
紧接着步军推着攻城器械逐渐压上。
鞑靼人眼看着新来的魏军步步紧逼,但受兵力的影响,鞑靼将领不敢再派人出城,只能让部下朝城下放箭。
一个来回,蓟镇的将士就被射倒一大片。
但很快,补充的人员就填补了前面的人,继续朝城下冲去。
就在鞑靼人还想放箭时,突然,十多个地崩山摧的声音响起,转眼间城头便被炮弹砸中,发出巨大且沉闷的声音。
“是大炮!魏狗的大炮!”
关上的鞑靼人很多都是数次闯入关内的【惯犯】了,魏国人守城的利器,竟然被搬到城外。
这些炮弹虽然实心,但威力巨大,砸在墙上就是一个硕大的凹陷,这要是打在人身上,估计勾枪只能勾些肠子回来了。
就在众人惊惧不已的时候,第二轮炮声响起,一发炮弹直接砸在关城之上,让城门楼的柱子直接被砸断,瓦片石块迸裂,打在近处鞑靼人身上,顿时死伤十多个。
趁此机会,蓟镇的步军将攻城武器推到城墙下。
攻城用的大木已经开始一遍遍砸向城门。
马兰峪摇摇欲坠。
鞑靼人留下守城的本就不多,想要站在城头上往下射箭都很困难。
徐鹤带着人在东墙下不断朝关上射箭,压得那些人只能躲在头顶有保护的城楼附近。
唯独西墙的敌人还能射箭反击。
一边攻城,一边守城,但到底是攻城的吃亏,很快,第一拨攻城的步军就受不了西墙和头顶的箭雨,丢下同伴的尸体和攻城器械往回逃去。
可秦世贤似乎对此场景早已习以为常,骂骂咧咧道:“第二队,给我上!磨也把鞑靼这点人磨死了!”
徐鹤站在东墙上看着这一幕,心中感叹,这就是真正的战争,人命如草芥,所有阴谋诡计统统没用,最后拼的,还是双方的实力!
显然,人数占有优势的魏军,想要拿下马兰峪,现在只是时间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