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宗近三年来,吴梦深居简出,潜心修行,除了罗青宝,几乎没与人打过交道。
加紧修炼是一方面,减少存在感,消除松芒真人特殊照顾带来的影响是另一方面。
他甚至都极少去到坊间。
那日乌池会初开,他落于松芒峰,随在人群末尾,当时不过有寥寥几道视线投来,吴梦还自以为‘低调工作’做的不错。
谁曾想这漆黑的夜里,只是凭着火光,随便两名初期弟子就能一口叫破自己的名字……
吴梦心底即是惊愕,又是生出几丝寒凉。
这一刻,他忽然感受到了仙凡之间,零星的些微区别。
如罗青宝那般毫无城府之人,在凡人中是常态,在仙人中反而成了奇葩。
吴梦心思千般转,面色却是如常。
他面色发懵,倒也不全是装,属实有些懵:“两位师兄怎么会在自家峰头动起手来?莫要伤了和气。”
先前被喊作刘庆息的人抱手:“吴师弟叨扰了。”
话罢扭头,从坍塌的围墙口退走,背影融在夜色中。
“吴师弟,我也去了,来日再见!”
最先跌进来之人同样抱手。
尽管模样狼狈,甚至还穿着夜行衣,但表情、语气却是温文尔雅,极尽气度。
说落,他不待吴梦回应,施了一道轻身决,跃至院墙顶扬长而去。
说来迟。
从二人打进门来,到离开也不过十来息的功夫。
一转眼,就只剩吴梦孤零零立在院中,面对着一席烂摊子独自凌乱……
一阵热风席卷而来,吹动吴梦额前发髻。
初春尚有寒意残存,又怎么会有热风呢?
因为他的洞府正四处起火。
屋檐窗棂蔓延着火苗,院内的草木皆被烧焦,仅剩的一蓬翠竹在火中‘毕波’作响。
吴梦嘴张了张。
他目光艰难游弋向院落东墙,刚搭起来的苗圃,此时已敞在眼前,哪还有半分雾气残存?
至于三棵龙涎草苗子……
在第一波火势中就化作了飞灰。
“……”
吴梦眼皮直跳,一股无名火打心底‘腾’得窜了起来。
两人打了一架,拍拍屁股走了。他的洞府塌了半边,苗圃烧干,连操控洞府禁制的阵旗都残破损坏。
且不说后续修复需要投入的时间心力,单是灵石损失,就让他心痛得直吸冷气。
三年!
整整三年的灵石在这次无妄之灾中打了水漂!
绕是以吴梦的心性,也越想越气,恨不得将两个家伙抓来暴打一顿。
沉默了许久。
吴梦心绪渐渐平静。
他提桶浇水,配以御火诀,倒是很快就将火势完全扑灭。
后半夜,盘坐于四面漏风的屋室内,吴梦没再打坐,而是侧耳倾听。
风中时不时传来阵阵打斗声,目之所及的几处山头皆有火光闪烁。
今夜遭灾的显然不止自己一人。
吴梦思索了许久。
心底渐渐有了计较。
翌日。
一早,松芒道人便传音,让赶去首峰。
吴梦到时,大殿前的广场上已经聚起了四五十号弟子。
依旧如那日一般,随在人群中,没什么视线投在他身上。
晨雾中,一位位仙宗弟子,有轻声攀谈的,有瞭望日出的,有闭目凝神的,每有风吹来,衣袂翩翩,好一派仙家气象。
吴梦见罗青宝凑过来,主动轻声问道:“昨晚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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