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梅凌仙。
吴梦变出三口碧玉琉璃杯,往其内点了三点星火。
酒水入碗,其内梅雪飘零,又有烈火烹烧,浸得半边冰蓝半边红。
萧鸣煌一眨不眨盯着,表情震撼得无以复加,随即又在酒香与酒色中恍然沉醉,酒影倒映在眸影,浑浊的眸光好似也复又晶亮。
“你……求到仙术了?”
吴梦点点头:“夜还长,你们想听的话我可以慢慢讲。”
“自然是想听的。”
吴梦笑了笑,从二十年的蹉跎光阴开始讲起,又挑着一些有趣的仙侠逸闻说。
萧鸣煌静静听着,不时好奇问上几句,有时听得发笑,有时又紧张担忧。
许久之后,他舒了口气,笑道:“扯平了,吴梦。”
吴梦侧目。
萧鸣煌道:“当年我和莫平下山闯荡,写的书信都是我们在讲,总算是听你也讲了一回。”
他低头望着光影交错的酒杯。
“对了。”吴梦突然问道:“皇宫里那个是你亲生的?”
“不然呢?”
“独苗?”
萧鸣煌似老顽童般眨眨眼:“还有三个,最蠢的一个留在皇宫,守守江山。”
吴梦笑出声来。
往后,两人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许久。
天际微亮,萧鸣煌抬眼望了望:“吴梦,想来到分别的时候了。”
吴梦沉默片刻:“保重!”
“保重!”
萧鸣煌举杯将梅凌仙一饮而下。
他脸上露出欣然、释怀之色,沉沉醉去。
吴梦将剩下的一杯浇在宋莫平坟头,又唤来人将萧鸣煌安顿好,最后望了眼这座宅邸,扭头离开。
……
从老宅出来后,吴梦没有直接离开绝山,而是回到了道沧阁。
阁中依然保持着久远前的布置,院中的枫树长势旺盛,只是入眼之处皆杂草丛生。
不知多久没人来过了。
吴梦打开屋子,就见桌上有两块夹板,用青石压着。
夹板间压着厚厚一摞书信。
这块夹板是吴梦当年走的时候留下的,压了自己写给姜善善的辞别信,没想又被姜善善用了起来。
毕竟是自己带的徒弟,有样学样。
他屈指一引,书信封封飞至掌间。
其内记述了姜善善多年来的闯荡感闻和心事,约摸每年一封的频率。
笔触从一个青涩丫头,到稳重女侠,复又到出尘隐者,其中有几封算是解答了吴梦心底的疑问。
‘老师,今年花灯节,有雪……我独自一人泛舟江心,望着远处热闹市井,突然有些理解你了……’
“又是三年,老师……我越来越觉得繁华易逝……有个开心的消息,今年我突破二流了!”
“老师,这几日我总是无端想到当年刻拓则的人和事,我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破壳而出,对就是这种感觉!”
“老师,我理解心境了!!天境!这就是天境吗?可我明明还只是二流境界!”
“整年都待在绝山,真气悉数化罡……皇宫里那個小子太烦人,要不是看在老师你的面子上,我早一剑斩了他……”
“老师,你还活着吗?我过两年就往北边来找你,说好了给你养老的!”
“老师……我突然想通了你当年给我吃的丹药是什么,当时只觉得新奇有趣,现在想来……我应是毫无仙根的凡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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