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贾琮见过老太太!”贾琮浑然不觉屋子里沉重的气氛,他朝着贾母行礼,声音清朗,不见一丝拘谨。
贾母半天不语,等他弯腰够了,这才道,“老婆子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可算把你等来了!”
说完,贾母细细地打量他,见这个孙儿有着不输宝玉的容貌,举止从容,仪度不凡,有着腹有诗书的芳华气质,俨然一副读书人家子弟的儒雅端方。
只可惜,是个生了反骨,不服管教的。
贾琮道,“回老太太的话,昨日金钏儿姐姐领大夫前来给姨娘诊病,也说了老太太传召。照礼,便是老太太不传召,孙儿也不该止了晨昏定省。只是,这几日,孙儿着实忙,姨娘的病本就令孙儿紧张,再加上,一应的衣食用具都短缺,孙儿若是一身单薄来见老祖宗,岂不是会令老太太心疼,这样,才是大不孝!”
贾母朝邢夫人看去,正如邢夫人所料想的,只要贾琮闹开来了,不管内里是怎么回事,世人只会指责她的不是。
邢夫人顿时就叫起屈来了,“老太太,论理我不该说,可既然这事儿闹到了老太太这里,有些事,我们还是当着琮哥儿的面,分辨开来。”
老太太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道,“你说!”
“琮哥儿,你可真是好气魄!提前也不漏声儿,一气儿就把事情闹到了大门口去,叫多少人看了热闹,丢了祖宗多少脸!也不知道这事儿,究竟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仗了谁的腰子?”
她一激动,就气喘吁吁,“你说你缺衣少食,姨娘病了没人管,我且问你,昨日给你姨娘请大夫的诊金,你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这事啊!
人人都朝贾琮看去,小小年纪,没想到奸诈如狐。
见此,贾赦也就开心了,这也是他要说的,只不过,让他一个当爹的,当着老母亲的面,和幼子对峙,实在是伤他的颜面,还不如拿把剑砍死这囚攮的,不能光宗耀祖,尽把爹的脸往地上磋磨,他可养不起这种东西!
贾赦也端起了茶盏,刺啦喝了一口。
贾琮一个人站在地上,如同受审的囚犯。
他微垂下脸,没有说话。
从古至今,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这找对手,也要找势均力敌的。若是智商不对等,你说什么都是鸡同鸭讲,做什么也都是对牛弹琴。
邢夫人可以说是《红楼梦》里少有的蠢货,叫都叫不醒的一头憨猪。
贾琮沉默,并没有认错赔罪的样子,分明是不想搭理邢夫人的表情,令邢夫人气急,她气得胸膛起伏,指着贾琮,怒骂道,“你倒是说话啊!敢情我这个做母亲的是管不了伱了,是不是?”
贾琮扭过头来,凉薄地朝邢夫人看去,眉目如剑,锋锐如刀,“太太,我不说姨娘生我前的事了,我只说,我出世以来,太太可曾让人给过我一分银子的月例?母亲?二太太也是环哥儿的母亲,同是这府里的庶子,他吃的穿的是什么,我吃的穿的是什么?”
王夫人陡然被点名,愕然。
邢夫人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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