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这厮备马！”大当家猛地大喝一声，手掌一用力，硬石打造的座椅当即粉碎。

    威严的喝声让得在场众人闻之一颤，白面吓得身子抖了抖，只听得大当家继续说道：“白面，我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还不谢过？此番给你寨里最好的马，叫你去黑岩城打探打探，看到那短命小子的位置，即刻回来告诉我！”

    虽是不明白大当家为何如此动怒，白面不敢抬头，但心中明白自己今日逃过一劫，恭恭敬敬的趴在地上大声喊道：“是，是！白面这就去黑岩城，肯定把这小子的位置告诉大人！”

    当夜，遣散了聚集的马帮众人之后，大当家独行在夜色之下。

    皓月映照其面庞，神色一反先前的愤怒冷漠，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他只身一人缓缓踱走，来到一处仓库之处，伸出手“格拉”一声沉重的门锁应声揭开。

    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混杂着淡淡香气弥漫着整个仓库，大当家也不点灯，只身走入黑暗，许久停在一张板车边上。

    板车上赤条条的躺着一个汉子，神色安详的像是睡去一般，惨白的脸颊上有着一道显眼的疤痕，胸口处则是触目惊心的下陷。

    汉子的七窍，都塞满了防腐用的香料。

    大当家看得这躯体只觉得心中隐隐悲痛，缓缓抚了抚爱子的尸体，那日在旷野上所见之事渐渐浮现在眼前：独行旷野的三人、古怪的书生......以及丘壑背后的尸身。

    浓郁的杀意浮现在其面庞之上，那日所见的书生，与今日白面所绘竟是同一人！

    天下怎有如此蹊跷之事！那日书生自说不会武功，却在其身后不远处发现了五人的尸体，今日且听白面讲，这“书生”又干掉了自己两名手下。

    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己的杀子仇人究竟是哪一位！

    “儿子......你就安息吧，此仇不报，老爹誓不为人！”

    ......

    旷野之上没有看客，白面兴奋的挥舞着马鞭，手上劲道不小，但落在马屁上不过轻轻一点。

    胯下这匹可是寨里的赤鬓宝马，乃是寨子里二当家“黑鬓书生”斐见愁依依不舍借给自己的，自己要是伤了这马分毫，那二当家的手段......

    白面心中是有一点点后悔的，那短命小子甩掉自己后究竟是不是到了黑岩城，白面自己心里也没谱，当初说出来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现在较起真来，还真是头大。

    “若是在黑岩城还找不到这厮，恐怕回去就没命了......”白面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恐惧，强行平复心情，接着向前方看去。

    经过他昼夜不断的奔行，再加上这马脚力上乘，竟然是第三日凌晨时分便看到了城市的身影。

    这黑岩城，白面年轻的时候随别人打家劫舍曾来过一次，知道这城市夜间守卫颇严，不过后来因为城市向南扩张了，原本固若金汤的城市防卫在南边出现了一点小缺口。

    正好自己孤身一人，也不易发现！白面心一横，便当即绕路前往南门，从那里便可进去。

    夜仿佛纸浸了油，变成了半透明体。就在这天蒙蒙亮的时刻，白面总算是抵达了南门，跟他料想的一样，这里确实无人看管。

    白面此刻已经饥渴难耐，在大当家的压迫之下他丝毫不敢耽误出发的行程，一时情急之下竟是忘了带干粮，行至半路便叫苦不迭。

    借着微微晨光看着南门不远处有着几栋房子，其余几间看着像店家，只剩下一间破旧的低矮木房看着似是平民居住，当下白面便决定去讨口水喝。

    “笃笃笃——”微弱叩击门板的声音惊醒了熟睡中的小鱼，老头微弱的鼾声仍在身边不停息，小鱼皱了皱眉，裹着被单起身看去。

    眼见门开了，白面欣喜得很，当即装出一副良民的样子，挤出笑容声称讨口水喝。

    小鱼不耐道：“就这么点事？”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去取出一只碗，拎起水壶便往其中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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