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萨莱冲突(十)
作者:可酌文川   明日方舟之诸神黄昏最新章节     
    该如何评价乌萨斯帝国内现行的经济制度呢?我们说,与过去的萨尔贡如出一辙。

    扎哈林个人再清楚不过了,奴隶制和农奴制一度在过去的战争里为帝国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战争资源,但自1085年乌萨斯帝国遭遇第一场感染者暴动以来,北境局势就因为萎靡不振的经济愈发动荡。

    人民的生活水平持续下跌,奴隶制无法维持大规模的工业扩张,更不可能在稳定时期给帝国创造更多的财富,高昂的管理成本也让薄弱的产出显得杯水车薪,乌萨斯的生产力被无数个矿场和地主限制在北陆的茫茫雪原上。

    许多大城市的食物供给全部依靠悲惨的农奴,但国家从贪婪的官绅和地主那里想要收税简直难如登天。

    而在南陆源导革新后,乌萨斯的工业也成为了落后的象征,他们曾经引以为豪的工业区破旧衰败,在崭新的南陆工业面前不堪一击,工业品的输送渠道随之断送,被萨尔贡人轰出了市场。

    所以乌萨斯的主要财政来源依靠于至纯源石,北境丰富的矿藏给乌萨斯民族提供了最宝贵的财富,这些金色的宝物是工业的血液,现代源石工业是不可或缺的原材料和能源。

    正是通过源源不断的能源贸易,乌萨斯才得以勉强维持目前低迷的经济,身为宰相,他绞尽脑汁试图为乌萨斯开辟一条发展的明路,但他的心血全都在血峰战争中被东国碾作了飘飞尘屑

    乌萨斯不是不想干涉近东,而是无能为力,维持臃肿的,庞大而无用的九个集团军就已经让帝国濒临崩溃,更遑论这些吃里扒外的军官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对皇帝心存感激。

    军队的战斗力呢,他们在与邪魔和海嗣的战争中已经充分表现了自己的无力。黄金时代战无不胜的乌萨斯军队已经消失殆尽,扎哈林不指望这些散漫无纪律的征召兵能具有什么威慑力。

    源导似乎是唯一的出路,但在叙拉古的突袭中,乌萨斯内卫损失惨重,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源导技术最终却被莱塔尼亚捷足先登。

    这引发了一场皇室的政治危机,自此皇帝本人便一蹶不振,扎哈林失望的看到费奥尔多悲天悯人的时间越来越多,而对国家政务却越来越不上心。

    他常常励志重振帝国荣光,又只能屈从于现实的枷锁,在这一个偌大的雪原国度,皇帝只能蛰伏在黑暗中,凝望着他的乌萨斯世界继续前进。

    现在,随着希之翼商人进入北境,能源市场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扎哈林指出了问题所在:“实相物质正在冲击能源市场,包括中陆的数家兵工厂在内都开始使用他们的能源,我们的供应链已经岌岌可危。”

    “至纯源石找到了替代品,我们的能源销路暴跌,财政赤字已经超出了过去十年的总和。”

    费奥尔多皱起眉头,他对此并不是一筹莫展,却说出无比可笑的话:“这种能源是从哪挖出来的?”

    “希之翼能获得的东西,乌萨斯的领土上一定也有贮藏。”

    扎哈林失笑不得,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委婉的向皇帝解释实相物质的来源,绕开源导这个问题又不打皇帝的脸。

    思索几秒钟后,绞尽脑汁的扎哈林无奈的放弃了。

    “陛下...实相物质...据悉是源导装置生产出来的。”

    “我们在土地里挖不到。”

    接下来,扎哈林欣赏到了费奥尔多精彩的面部变化,皇帝彪悍的脸颊微微抽搐,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般,愤怒和无措的感觉同时出现在这张脸上。

    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只被煮熟的哥伦比亚死鸭子了。

    费奥尔多在内心咆哮着,他从未有过如此愤怒的感觉,自从希之翼这个公司出现,乌萨斯的境况就神奇的在一天天下坠,好像对方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啊?

    为什么源导会衍生出如此多的附属物?

    如果失去了这最后的财政来源,那么他的改革也将会失去支撑,乌萨斯的未来将在何方啊??

    半晌,皇帝总算平静下来,站在一旁的扎哈林微微侧目,发现他的手指在不停发颤。

    “那就算了,扎哈林。”皇帝的声音较为生硬。

    “告诉索比科夫,限制希之翼商人进入国境,不论如何,我们不能失去能源市场,哪怕封锁国境。”

    扎哈林知道,这没有用,在实相物质风靡泰拉后,就连路边的小孩子都知道自己家里烧火做饭的是什么东西,至纯源石不可能在用作能源了...除非源导引擎彻底消失。

    乌萨斯人贫乏的消费能力,根本无力吞下乌萨斯的源石产量,很快那一个个雪原矿场赖以为生的源石贸易就要成为垃圾了,到那个时候...气急败坏的矿场主会做出什么决定,悲惨的感染者矿奴又会得到什么下场呢?

    扎哈林深感无力,也许一场战争能缓解乌萨斯目前的内部危机和经济危机呢?

    扎哈林如此思考着,出言试探起皇帝的心意:“陛下,近东是我们出兵干涉的好时机,眼下萨卡兹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中陆。”

    “只要占领兰索尼戈和雷姆必拓,我们就能借助那里的赤金储备缓解经济困局,萨卡兹人很可能迫于压力向我们妥协。”

    这是一个很激进的想法,进攻萨卡兹地区来尝试拉动军工业,借此刺激崩溃的经济流动,也不失为解决手段。

    但费奥尔多厌烦的挥了挥手:“扎哈林,你不应该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

    “......我很抱歉,陛下。”扎哈林微微低头,他明白皇帝的想法了。

    皇帝哪怕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也不愿意将乌萨斯的命运压在战争上了,可以理解,毕竟不是每个领导人都有这个魄力带领自己的国家面对战争,哪怕是再小不过的地区冲突。

    费奥尔多望着遥远的雪原地平线,他近几日经常喜欢站在这里:“让内卫联络其他公爵,帝国该做出调整了。”

    皇帝准备向老贵族妥协了?扎哈林微微思索:“是的,陛下。”

    在扎哈林走出房间后,费奥尔多才表露出自己的心情,他几乎瘫倒在地,先前观览那灾难般的财政报告耗尽了他的力气,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奴隶制的阴霾必须驱散,农奴的锁链也必须斩断,即便与所有新老贵族作对,刻不容缓的改革也必须大刀阔斧的进行下去。

    否则,乌萨斯必然迎来最黑暗的时刻,到那时,天上的双月也无法穿透雪原灰霾,整个北陆将永无宁日,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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