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亲眼看到了这群术士逃跑的方法,也算是拼上全力了,用手在地面上抛出一个坑,挖通外界。这不连续做个几天估计都做不出来。
仔细看了看,果然他们的手掌都不约而同的有摩擦出来的细小伤痕。有的甚至比较严重,不过问题是他们怎么挣脱的捆束?李澄心下纳闷。
“不用瞎想了,这小子也有石头病!”
嘉维尔早就注意到了那个目光躲躲闪闪,还不时把手臂背后试图隐藏的年轻人,一把过去举起了他的手臂朝李澄道。
“我寻思应该是用他手上的碎片割开的!”
李澄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碎片,心下惊疑不定:“你也是感染者?”那年轻人害怕的缩了缩头,另一个感染者则瓮声瓮气:“哼,要杀就快点,晚了可别怪我传染给你们。”
“一群绿皮杂种!”
李澄闻言心下大火,赏了他一鞋底,不屑道:“有话给我憋住了,省的挨揍对谁都好。”
“你在我看来也和杂种没区别,别成天把这个词挂在嘴边。”
那感染者不服气的狠狠盯着他,在又被狠狠踹了两下后才老实下来,悻悻的低下头去。
嘉维尔见状将他扔下,那年轻人垂头丧气面色惨败,似乎是在为自己感染者的身份败露后将会面对的残酷待遇而担忧。
在萨克多斯,他这种情况无一例外会被统一监禁折磨,无休止的劳动直到死去。
那这里呢?他越是细想,表情就越惊恐,这群人看起来要更加野蛮,把他给活活煮死也不是没可能。
嘉维尔可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现在心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苦恼的看向李澄:“怎么办?要给他治吗?”
她倒是无所谓,但是心里还是不太过得去,毕竟这些人之前还是敌人:“族人们被我用一些治疗法术缓解痛苦,对这个人还有必要这么干吗?”
她的话让李澄犹豫了片刻,总归这些人是侵略者,罪行多的恐怕一张纸都写不下。他们就是现在全都当场暴毙李澄都不会说什么,不过对这种感染者问题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总归是病人,他们的罪行不能原谅,一码归一码。”李澄摇了摇头。
“至少把他们分开吧,感染者可是有传染性的。”
嘉维尔闻言颔首,粗暴的把两人拎了出来,那年轻人就像是被沸水给烫了般大吼大叫,这疯狂挣扎的样子让嘉维尔都诧异起来:“我说我没弄疼你吧?”
那年轻感染者投来惊恐的视线,嘉维尔的安抚没起到作用,他还是挣扎个不停,高声求救道:“救命!他们肯定打算杀了我们!”
终于,这年轻感染者的行为把嘉维尔弄得烦躁起来,一巴掌就给前者拍晕过去,满意的拉走了,看的李澄暗暗咽了咽口水。
“你们打算干什么!”其他术士见状急眼了,纷纷打算站起来阻拦。李澄暗笑刚才怎么没这么大反应呢,看来也挺看重同伴的性命。
他可不会为此同情这些人,都是他们自作自受。再度两拳掀翻两个人让这个术士群老实下来,李澄解释道:“我们会帮他们两个缓解痛苦,不会伤害他们。”
“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再动小心思。”
嘉维尔没有停下,术士们咬牙看着那两个感染者被拖出视野之外,伽林闻言也低了低头,不敢再说什么。
李澄想了想,随手揪起一个术士接着道:“谁是你们的首领?”
没想到他们意外还能碰见越狱这种事,他打定主意,那就顺便把这些俘虏也给审问审问好了。
“说,你们的首领!”见那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李澄不耐烦的呵斥道。
“我就是,你别为难他了。”伽林面色平静,淡淡说道。他脸上的淤伤还挂在上面显眼的很,让他不管怎么样都没法严肃起来。
李澄微妙的看了看他,心下有些好笑,这个人也算是倒霉催的:“呦,还是你啊。”
“那好办了,我一点负罪感都没了。”
伽林突然危机感满满,李澄脸上带着难以言说的坏笑就走过来了,那紧握的双拳瞅的他一阵心肌梗死:“别动手,你要知道什么问就是了,我都告诉你!”
“反正我们也回不去了,我不会在为了这点事而送命!”
他急急大吼起来,惊慌失措的远离着这个男人,生怕他下一秒再用拳头抡过来,这种感觉他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李澄诧异,又在脑海中浏览了一遍贩奴公会的信息,才渐渐明白过来。他们已经把这次任务搞砸了,没能把奴隶交付回公会的贩奴队都会面临惩罚。
这个严厉的措施会让他们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和剥夺生命也没什么区别了。苛刻的制度让他们不得不拼尽全力以便不被惩罚,不过现在他们没有机会了。
既然这样,那他这就不算是说谎,自己也可以省点力气。
“呵,很好,那你先把你的身份牌交出来。”
听完李澄的要求,伽林心下大惊,这个当地的野蛮人是怎么知道身份牌这件事情的?这根本没有道理!
在萨克多斯,人们的地位是由一块块金属制成的【身份牌】所决定的,大致分成四个阶级的种姓,你的职业,还有你的等阶也会标注在身份牌上。
对萨克多斯的种姓制度来说,最高层次的【萨戈门】没有等阶,他们是平等的,代表着萨克多斯城的最高贵族阶层。
其次是【刹帝利】这和萨戈门一样同属于贵族,他们也不会区分等阶。
而第三级别【斐舍】就会区分出【等阶】这种概念来区别每个人之间的差距,以及从事不同的社会分工。
【等阶】总共分成四等,一等到四等,社会地位逐层降低,通常一等和二等的斐舍社会地位稍高,他们会从事手工业,或者是锻造业这些相对体面的工作。
而三等或是四等斐舍,通常就是干最低贱恶臭的劳动,包括搬运重物,运送食物。或者是清理垃圾和粪便,作为矿工在贫瘠的源石矿区提炼至纯源石——感染和致死率往往相当夸张。
第四级别【首陀罗】就是感染者和罪大恶极的罪犯专属的阶层了,他们没有任何地位和权利可言,随时能被打死而不会触犯法律,凶手只需要缴纳一定的“治安维护费”就可以高枕无忧。
这也就是为什么感染者在萨克多斯如此竭力避免暴露的原因,他们宁愿得不到帮助无声无息的散播感染,也不愿意到街上去找一个人说“我是个感染者,帮帮我!”这种毫无用处的话。
萨戈门-刹帝利-斐舍-首陀罗,这形成了萨克多斯阶层中相对封闭的结构,一般来说不会有变动的机会,只有斐舍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转化为首陀罗。而这种解释权往往掌握在贵族手里。
伽林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得知身份牌这回事的,总之迫于压力他没有办法,只能妥协。
郁闷的将自己身上的铜制身份牌递了出去,李澄接了过来细细看了看,上面的文字是一连串细小的线条。不过他能看的明白那上面写的东西。
「萨克多斯二等斐舍—贩奴手」上面如此清楚的写着这些基本信息。
满意的点了点头,拿到这个的用处很多,李澄开始描摹起自己的计划。再度抬头看向他:“把你们所有人的身份牌都给我拿出来。”
伽林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这位收集他们的身份牌有什么作用,只能照办。
“快,都把身份牌扔给他!”
噼里啪啦的铜牌子甩了一地,李澄不厌其烦的把他们都拾了起来。略做清点过后一共是46个牌子,这说明这些术士的人还是不少的。
“很好,感谢你的配合啊,你叫什么?”
李澄带着“友好”的微笑,让伽林有点不太自在:“伽林。”
他皱了皱眉:“这是代号?”
伽林愣了愣,随后苦笑:“不,这是固定的称呼。”
“斐舍世世代代都只能叫这个称呼,不能随意更改,每个斐舍的固定称呼都不一样,但可以方便老爷们去查找。”
有点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李澄暗叹,只要有斐舍敢犯事,用这种姓名连坐的方式就能迅速找到他的家族清算掉,这肯定会导致没有人敢轻易站起来反抗。
贵族狡猾的统治手段罢了,李澄颔首:“好,我知道了,就叫你伽林了。”
嘉维尔很快就回来了,顺便带来了一大群族人,看见这群阿达克利斯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这群术士又一个个吓的面色惊恐,弄得李澄好不鄙视,怼了怼伽林:“我说你这队伍咋带的…”
“你这也不行啊,太拉跨了点儿。”
被别人给吐槽自己的队伍糟糕,伽林的脸有红有绿变成了猪肝。闷的难受,好半天才堪堪道:“他们…就是胆子小。”
“不然怎么来当术士呢?”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李澄无语的摇了摇头,也挺同情这个术士首领的,自己挨揍旁边的小弟都搁那看着。就是换他心态也挺爆炸。
嘉维尔挥挥手,示意族人们把这群憨批术士分开捆好再关回去,现在他们可没功夫处置他们。
“还有,咱们这监牢也不太行,嘉维尔你让他们再去好好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
“别让其他贩奴手也跑出去了。”李澄回头淡淡提醒道。
“好嘞!”嘉维尔给族人一个眼神,他们会意,纷纷开始巡视起来那些监牢。
重重拍了拍伽林的肩膀,李澄语气带着调侃:“还瞅啥呢,逃跑你是甭想了,跟我走。”
虽然遇上这个意外的小插曲,不过目的地还是没有变,李澄招呼道:“我们走吧嘉维尔,不要浪费时间了,去找那个萨科塔。”
心里七上八下,担心他们接下来的处境。为了弟兄们可以活下去,他绝对不能惹恼当地人。
想明白这个道理,伽林只好忐忑的跟着这两个人走,尽全力给他们博得那么几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