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姚顿住身形,连声问道:“何故?”
魏良仁赶忙说道:“在下方才嗅到,这细沙之中有些石灰粉的味道,若是用清水,怕是会灼伤眼睛的。”
其实孟兆辉方才洒出的所谓细沙毒盐,并不算什么毒,但也十分厉害,只因含有些许生石灰,炽烈无比,寻常人双眼沾染到,十有八九片刻之间难见光明。
若是贸然用水冲洗,的确会双眼被烧,非死即残,多半会变成个瞎子了。林姚偏偏不怕这种,只因她身体中的灼热之毒瞬间就可将这些石灰粉蒸腾殆尽了。
林姚后知后觉,一阵心悸,颤声道:“魏大哥,还是你心思细腻。居然闻得出这毒砂中的生石灰味道。否则我这双眼睛,恐怕是要废掉了。”
魏良仁摸了摸脑袋,憨憨说道:“没什么的,行走江湖久了,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林姚忽又咬牙切齿,狠狠说道:“这海沙帮竟然如此歹毒,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实在是该死!”
魏良仁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小心翼翼的为林姚擦拭眼睛。
林姚双眸紧闭,却也能感受到魏良仁的轻柔的动作,生怕将自己弄疼,不由心中升起一丝暖意,但小嘴却叭叭说道:“你一个大男人,为何会将丝帕带在身上呢?”
魏良仁微微一怔,立时满脸羞红,不觉嗫嚅说道:“这……是我师姐赠予我的。”
“这丝帕上的刺绣手法乃是蜀绣,用手一摸就知道极为精细。”
魏良仁道:“没想到,林姑娘你还懂得女红呢?不错,这上面的图案是师姐亲手所绣。”
林姚抿嘴一笑道:“哦?看来你师姐还真是一位十分贤惠的姑娘呢。”
魏良仁微微颔首道:“嗯,不错。她烧菜也很好吃的。我们峨眉派,就像一家人,关系很好的。”
林姚双手捧腮,悉心听着,胸中不觉泛起一阵暖意,的确有几分羡慕之情。
只因林姚自幼在红袖山庄长大,年纪尚小逢此劫难。又到后来无依无靠,与姨娘程巧儿二人相依为命,自不知道一大家人其乐融融是何滋味,只觉得应该是十分美好的光景。
林姚淡然道:“她居然无缘无故将这丝帕赠与你手中。依我看,你一定是拾遗而获,因某种缘由不肯丢弃罢了。”
魏良仁不解林姚话中深意,憨憨问道:“什么缘由?”
林姚噗嗤一笑道:“我看,肯定是你对你师姐渐生情愫,暗中追求。”
魏良仁微微摇头,辩驳道:“不是的,哪有的事呢。我只将她看做姐姐。再说,其实师姐她早就心有所属了。”
林姚撇了撇嘴巴,幽幽道:“哦,是么?难道她又恋上她的师哥不成。”
魏良仁道:“不错。”
“哈?”
林姚本想打趣一番,却没想世事难料。她师兄还能有谁,不就是那方信哲?此刻他恐怕已与安赛蜜小姐成了亡命鸳鸯,长眠于地下了。
为免有所误会,林姚还是追问一句道:“你所说的师哥不会是叫方信哲吧。”
魏良仁点了点头道:“其实,师哥师姐情投意合,郎才女貌,在峨眉派内人尽皆知,十分羡慕,都希望他们早日终成眷属。”
林姚听了这话,吃惊不小。
“哈?”
魏良仁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嗯,家师向来脾气古怪,一开始并不同意师兄弟们搞什么情啊爱呀的。不但荒废武功,也打扰别人清修。”
林姚听闻此言,却是满脸不屑之色,替安赛蜜小姐愤恨不平,口中也不觉嘟囔着:“原来你们峨眉派到是很入世,非但不是些道姑道士,而尽是些俗家弟子。行侠仗义没敢出来怎样。谈情说爱,倒的确挺有一套。”
魏良仁接着说道:“今日师父他老人家终于同意了他们二人的婚事。本来方师兄他这次下山为了追查杀害王师兄的凶手。不料自己却不幸殒命,一对恋人就此阴阳永隔,只是可怜了师姐她……如此痴情。”
林姚听到这里,再也遏制不住心中怒火,轻叱道:“你知道什么!我看你那个方师兄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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