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烟波浩渺。
经过一阵骚乱,江面上又恢复了平静。
林姚被结结实实的用麻绳捆扎后,扔到了堆满粗盐的货仓里。这些粗盐从海水中提炼而出,气味是又咸又涩,闻着只令人连连作呕。
船舱里面,阴暗而潮湿,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能瞧见这叠罗的像小山一样的鼓鼓的麻袋。这里面装的便是满满的粗盐。
林姚虽被束缚,不能活动自如,但还是游目四望,悉心观察着。无意中发现这艘船上竟处处都标记着碧水山庄的记号。
林姚心念一闪,暗中思忖道,难怪水清浅也在这里,看来海沙派和碧水山庄果真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慕晴柔和水清浅,好心来看她,却被林姚冷冷瞪了一眼。
这个慕晴柔,怎么哪里都有她哩?她虽然心肠不坏,但每次见到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始终让人心生厌恶。
慕晴柔与水清浅,都是世家子女,一个如日中天,一个家道中落。但也总好过自己,不敢轻易表露身份,不敢提起红袖山庄的过往,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刻,谢香浮、水清浅、慕晴柔三人缓缓打开舱门,依次进入船舱之中。
谢香浮见到林姚此刻身体被麻绳缠绕,捆扎数遭,活脱脱就像一颗大号的粽子,不禁讥笑起来道:“好个柔情似水的林姑娘,此刻却像是个大粽子,我看扔到江里去喂鱼倒正合适哩。”
谢香浮本想展齿大笑,去发现水清浅还在一旁,立刻又收敛起着有些粗放的神情,变得柔情娇媚起来。
林姚不像直面二人,可即便想转过身去,却也十分费力。她想要向后挪动半分,也只能扭转着腰肢,缓缓蠕动。
水清浅见到林姚这副模样,不由秀眉一蹙,心生怜惜之情,偏头对谢香浮柔言说道:“谢姑娘,还劳烦请你给我的朋友松绑。”
谢香浮望着林姚可怜巴巴的样子,思忖片刻,秀眉微颦,却又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她厉害着呢。若是被他逃脱,可如何是好。”
水清浅瞧着林姚的表情神色极为痛苦,纤纤玉臂勒出了血痕,于心不忍,又劝慰说道:“可是,我看林姑娘这个样子,很是难受。”
谢香浮闻言却极为懊恼,犹自脱口叱骂道:“莫非你也心疼这个小贱人了?”
什么?小贱人?林姚不禁呆住了。
林姚自闯荡江湖以来,也被人骂过不少,但不是“臭丫头”,便是“死丫头”,再难听点的就是“臭娘们儿”,自从她入了火山寺,当了公职,替朝廷办事,也有人骂她是“朝廷走狗“的。
但“小贱人”这个称呼,林姚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叫。
人的称谓总是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角色的变换,也随之不断改变的。叫什么是别人的事情,你不可能堵得住所有人的嘴。
别人恭维你时的尊称,你也不必尽信,别人辱骂你时候的恶名,你也不必当真。有时候虽不想听,也只能坦然接受,一旦听多了,细细品来,心里反倒美滋滋的,觉得很有趣。
水清浅闻言也是一怔,他怎么也未料到,谢香浮这个看着温婉贤淑的小姑娘,说话竟会如此的粗鄙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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