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的反应,赵福金并不意外。
逮住机会,自然要标榜一下自己的与众不同,阐述下自己的深刻见解嘛!
“细说。”赵福金饶有兴趣地翘起了二郎腿。
童贯思忖片刻:“自宋立国,太祖太宗穷其智慧,所行诸事虽多,但一言蔽之,收兵!”
赵福金点点头:“这个朕懂,朕就想问,分权、裁兵、简政有何不可?”
“宋将虽多,多是封荫之士,真正有统兵之能的只有十之二三,能纵观大局的,更是百不足一,若任他们临机决断,必乱。”
“当真?”
童贯苦笑:“都是罪臣当年提拔上来的,几斤几两,罪臣岂能不知。”
童贯这等自爆的言论,赵福金一时不知是该夸他,还是该揍他。
但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韩世忠如此人才,在西军中备受打压,混成了那副鸟样,姚平仲封荫领兵,蠢的像头骡子,却能统兵数万。
有枢密院兵部教着如何打仗尚且如此,若是让他们自由发挥……恐怕堪比国足了。
“可战场瞬息万变,若事事按照朝廷旨意,岂非误了战机?”
童贯身子微微前倾,有些得意地说道:“我给官家讲个秘事。当年罪臣领军开边,太上皇夜观天象,觉得不宜动兵,下旨让罪臣撤兵,您猜怎么着?”
“你把圣旨藏了!”
童贯一惊:“官家…知,知道啊?”
赵福金笑道:“你就不怕太上皇事后降罪?”
童贯讪笑:“赢都赢了,太上皇乐还来不及呢,岂会降罪?”
赵福金突然觉得,道君皇帝有的时候,还是有点智慧的:“朕懂了,分权不必,少下旨意就好。”
童贯聊的兴起,得意忘形:“官家只懂了最粗浅的道理,不分权还有妙用的,比如有人战功赫赫,功高盖主时……”
这等道理赵福金岂会不知,穿越前,她是讨厌这种肮脏下作的政治手段的,但是等自己坐上了这个皇位后,心境便大不同了。
朝廷的事,哪有纯洁的!
至于裁兵,童贯觉得这就是制造不稳定因素,这伙腌臜泼皮们,当年好不容易凭借着起事,混进了大宋公务员队伍,现在裁掉…
赵福金在心里嘀咕:“再出个大宋李自成,嗨了!”
宋的农民起义,有记载443次,常被后事民科历史爱好者拿来说事,认为大宋民不聊生。
其实宋的起义,并非活不下去,纯粹是在曲线考公。
只要你起义,理由稍微充分一些,朝廷就诏安。
所以那443次所谓的起义,没出村的至少占一半,没出县的占95%,剩下那几次跨省行动的,与历朝历代的那些个起义者们比起来,连坐一個桌上吹牛的资格都没有。
“兵不勇,将之过,何须裁兵?”
威武军在韩世忠手中和在梁万平手中,那就是两个队伍!
“简政更是要不得,官家您想,若是罪臣手握两府三衙,现在岂会在这里靠卖壮阳方子赚点安身立命钱?”童贯哀叹。
话虽大逆不道,但所言非虚。
这些话,要不是童贯已经成了戴罪之身,他是万万不会讲出来的,甚至还会怂恿官家分权,裁兵,简政。因为这样,他能得到更多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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