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好想做一条狗啊【两章合一】
这名年轻的太医,有一个响亮的名字:钱丙!
赵福金笑道:“你祖上给你起名这么随意的吗?可是未读过书?”
钱丙连连解释:“非也,我父亲官家应该有所耳闻,钱乙。”
赵福金回想一番,确实想不起来有这样一个人。
钱丙无奈:“家父曾任原太医院丞。”
太医院丞,三品的官职,官家怎能没听过?
也许是急于在官家面前展现自己家学渊源,钱丙又突然说出了一句让在场众人后悔自己长耳朵的话:“官家左股处,有一梅花状红痣。”
此言一出,晴天霹雳!
剩下的几名老太医扑通跪地:“臣治下无方,官家恕罪啊!”
这在后世某个阶段,可以直接判个流氓罪拉出去枪毙了。
就算到了世事开明的时候,也不免让人怀疑,这小子偷窥?
赵福金面色一沉:“大胆!”
钱丙却一脸懵圈地解释道:“家父说的,官家年幼时曾患儿疾,家父刚好是儿疾圣手,太上皇让家父调理,这才……”
听到“儿疾圣手”,赵福金突然有了印象。
蹙眉道:“要不是宗侍郎病急,朕就把你问罪了。”
说罢,扭头离开。
走到宗泽府外,突然扭头说道:“钱丙,以后再想给人介绍家学,就说父亲创了六味地黄丸,休要再拿朕说事!”
……
……
明仁宫里,赵福金让宫人搬来了一缸酒,又让春夏这样干活细致的婢女去找了两根细长的竹子,将竹子在热水中煮了片刻,再将竹子内掏空。
拿到空心细竹,插入酒缸泥封,再命人将酒缸放入另一口加水的缸中,烧火煮水。
虽然赵福金不是理工女,但是得益于九年义务教育,用酒提纯酒精的实验还是做过的。
就是蒸馏法,没甚难度。
只是算酒精浓度的公式,她是实在想不起来。
在赵福金想来,历史上宗泽所患背疽之所以能要了他的命,实际上是当时开封城里的工匠医师等手艺人,都被完颜那伙人掳走了,再加上战乱纷纷,很多药物都没有,开封城的医疗体系已经完全崩溃,这才救治不急。
如今这情况,太医院太医众多,药物也充足,那钱丙敢开刀清创,应该也是有些手艺的。
再加上自己不知道多少浓度的蒸馏酒精用来给给器具和创口消毒。
赵福金觉得稳了!
只是想到宗泽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让他操盘远洋海军的事,有些太为难人了,赵福金突然觉得,自己着实不该扇了太子一个大逼兜子,还骂人家蠢狗。
看着太子趴在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细竹子中滴落下来的酒精,想凑上去舔舔,又害怕被揍。
赵福金俯身摸了摸狗头,心中想着:还是要适当提拔提拔年轻人,总不能一个萝卜几个坑,逮着老同志这么用。
大宋又不是没有人了。
赵福金正坐在明仁宫院内,盯着简易蒸馏设备发呆,宫人来报,高俅求见。
“高俅?”赵福金眉头一皱,还真是想啥来啥。
赵福金刚刚还在想,得空了得见一见高俅,问一问金明池水军的事。
这一念刚起,高俅就来了?
开封这地方邪乎啊!
看到高俅时,赵福金人都傻了。
只见高俅赤裸上身,藤蔓缠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cos格鲁特。
“你这是?”不等赵福金再问。
高俅扑通跪地,痛哭流涕:“臣有负天恩,臣罪该万死!”
赵福金见他哭的惨烈,娇躯一颤:“城防出事了?”
高俅正哭的起劲,被赵福金这么一问,噎了回去:“啊?不是不是,城防工程好好的,按期进行呢,七月必完工!”
赵福金松了一口气:“那便好,那便好。你要不来找朕,朕还准备去找你呢。”
高俅一听,心中一沉:“李邦彦说的果然没错,这个坎儿要能过去,一定要好好谢谢李邦彦给我高家指了条活路啊。”
心中这么想,面子上的功夫也必须做足,高俅又嚎哭起来:“臣这段时间里,白日在城防监工,一到晚上就夜不能寐,夜夜在想官家……臣……臣……”
高俅断了句,中间穿插着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这样显得痛心疾首一些不是?
赵福金一听,打量了一下高俅那凸起的肚腩,松弛褶皱的皮肤,差点忍不住就yue了出来,今天也不知道触了什么霉运,短短半天时间,先是被钱丙那厮言语调戏,现在又被高俅这老腊肉夜里惦记。
赵福金脸色一怒,呵斥道:“高俅,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高俅瞬间不哭了,像个磕头虫一般:“臣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臣才来负荆请罪,望官家体念上苍有好生之德,饶了我家老小吧。”
原本严肃的画面,却见太子挪了挪位,挡在了赵福金和高俅之间,随着高俅磕头的节奏也跟着上下晃动着脑袋,甚是呆萌。
这一幕彻底把赵福金逗乐了,一脚踹在了太子的屁股上:“滚一边去,朕还没死呢,你就敢接受朝臣跪拜?”
见赵福金绽颜笑了,高俅停止了磕头,痛心疾首地解释:“自从范琼伏诛,臣夜夜想着官家什么时候来取臣的脑袋,这已经过去一月有余,臣实在是惶恐不安,昨日找到李相公,李相公说官家面凶心善,让臣主动一些,来负荆请罪,就算保不住臣的性命,也能保下一家老小。”
赵福金一愣,原来是这事啊?
高俅要是不提,赵福金都忘了。
“哦,你给范琼包黏土砂石的事?”
高俅抹了抹眼泪,不安地点点头。
“你从中赚了多少?”
高俅连连摆手:“城防的银子,臣哪里敢伸手,廉政教育司臣是天天去,早就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臣只是拿了范琼给的给的见面礼,也就几百两。”
“高俅你变了啊,几百两银子你就折腰了?”赵福金冷笑。
高俅捂脸:“那是李邦彦李相公引荐的,否则臣也不会这么干的。”
提起李邦彦,赵福金突然一思忖:“你说李邦彦给你手,朕面凶?”
高俅一怔:“李相公说,说官家面凶心善。”
赵福金冷哼一声,眉目间一丝寒意掠过:“你可以说女人姿容绝艳却有蛇蝎之心,也绝不可说女人长得凶恶,却心如菩萨。懂了吗?”
高俅受教,连连点头:“那这事……”
赵福金摆摆手:“几百两银子而已,朕不至于砍了你。”
高俅一听,如释重负,感觉犹如重生:“那这银子,臣交到国库……”
赵福金笑道:“那就不必了,此事你知我知,那些银子,你留着吧。”
还有这等好事?
高俅是万万不敢相信。
“这……”
“朕知道你心不安,这样吧,朕这儿子一年的生肉伙食,你包了!”
高俅扭头看了看赵福金脚下的太子,擦了擦额前冷汗:“应该的,应该的。”
“去换身衣服,等一下来御书房找朕,朕还有些事要问你。”
赵福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送客。
见酒精已经蒸馏了不少,给宗泽手术消毒应该是足够了,赵福金便叫春夏封好盖子,拿去太医院交给钱丙:“把口封好了,要不容易挥发。”
春夏一边收拾一边问道:“官家,这是何物啊?”
“神仙水!告诉钱丙,开刀之前,用此物擦拭刀具,清创之后再将此物喷洒在伤口处。”
春夏临出门前,赵福金又喊住了她:“顺便问问钱丙,清创开刀疼痛,此事何解?”
安排完这些事,赵福金这才换了身薄一些的衣衫,带着太子回了御书房。
……
……
御书房外,高俅候了多时。
自从上一次进过御书房后,已经时隔数月,想起道君皇帝在位时,自己日日陪伴左右,不盛荣宠,可如今,几个月也来不了一次御书房,早已经被排挤出了政治舞台中心,高俅感慨万千。
不一会儿,见赵福金一身淡绿色长裙,发髻高束,带着太子脚步轻盈地远远而来。
高俅更是感慨:“好想做一条狗啊!”
进了御书房,赵福金开门见山:“金明池,你的地儿吧?”
高俅答道:“以前太上皇甚喜金明池……”
“里面的水师,给朕说道说道。”
大宋水师,继承后周军事遗产,柴荣为帝时,为攻江宁,组建了京城水师,可惜还未等水师成型,柴荣就归天了,后来赵匡胤称帝,便继承了这些。
以赵匡胤的军事才能,自然明白水师的重要性。
雄心勃勃地要发展京城水师,扩建金明池为水师训练,结果劳心费事了半天,在消灭南唐之战时,这支水师却并未发挥什么作用,沦为了后勤运输船队。
之后的赵二,对京城水师也是热情不减。
同样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目的只有一个,希望京城水师能在他灭辽这件事上,大放异彩。
结果,还不等水师驶出汴河,赵二一个驴车飘逸,大势已去。
从此之后的百年里,京师水师便被打入了冷宫。
到了道君皇帝手里,本着盘活国有资本,二次创收的目的,京城水师交到了高俅手上。
高俅也是个人才,没用几年,就把京城水师打造成了金明池热门的观光旅游项目,除了承接辽使来开封时的接待娱乐事宜,平日里还对开封百姓开放。
哪个富家公子想邀心仪的小娘子泛舟观光,掏钱就行。
不仅有豪华大船泛舟金明池,还有竖旗之兵扛旗助兴,尽显尊贵奢华。
有时候甚至还出租给青楼妓馆,一番打扮做成花船,为花魁娘子所用。
赵大雄心勃勃要建的京城水师,彻底沦落成了笑话。
就连京城水师的官兵,也是裁撤许多,留下没有裁撤的,也都成了娱乐项目承包人,赚的银子自己留一些,其它的给高俅一些,剩下的少部分,才充入国库。
这事,严格意义上怪不了高俅。
赵二之后的百年来,大宋朝廷都忘了自己还有京城水师,一堆烂摊子扔在那里没人管没人问,高俅拿来赚钱,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赵福金惋惜:“要是京城水师有一战之力,往黄河一横,完颜宗望的东路军能这么轻易过河?朕就不信铁浮屠能下水?”
高俅瞬间就明白了赵福金的意思:“官家这是……要重建京城水师?”
赵福金反问道:“有难处?”
高俅连连摆手:“战船好造,一将难求啊。”
赵福金笑道:“战船也不好造啊。”
在赵福金的计划里,要是造船,那就一定要配备火炮,要是还跟之前一样,让水军在甲板上射箭,就有些儿戏了。
所以要重建京师水军,一是要求将,二是要求器。
当然,还得有银子。
造炮这件事,不用说,自是交给宋科院去琢磨。
但是求将,说实话,赵福金是真不记得这个时间节点上,谁堪一用。
所以这才将高俅找来,询问个明白。
“朕找你来,是因你掌金明池多年,朕想问问,这么多年里,京城水师,可有良将?”
若是以往,高俅肯定会拿历史问题说事,百年荒废,哪来的良将,就算有擅水战的良将,也得去荆湖路那边找。
不过眼下,这可是自己表现的一个绝好的机会,高俅在脑海中把这些年金明池的那些个将领翻了个遍,突然灵光一闪:“官家别说,还真有一人。”
赵福金心喜:“何人?”
“曹彦昌!”
这个名字,赵福金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听过,也未曾在宋史中看到过,便也好奇起来。
高俅蹙了蹙眉,介绍道:“此人据说是鲁王之后。”
“鲁王?”赵福金思忖片刻:“你是说,曹彬?”
曹彬,北宋开国大将,赵匡胤麾下猛将,曾有一人灭两国的战绩。
赵匡胤攻南唐时,就曾统帅过荆湖路水军数万人,应是有治水军之才。
“曹彬之后,那应有籍册……”
高俅摇头苦笑:“只是此人是如此说的,臣之前查过,鲁王家谱并无籍册,就算真是,那也是在九族之外。”
赵福金沉思:“你识得此人?”
高俅实在不想说,正是自己当年把此人革了军籍,太刺头了,非但不会赚钱,还老给自己使绊子。
“臣……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