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猎狂风将帐子吹得摇摇欲坠,就连蜡烛也被吹灭,霎时漆黑一片。三个小辈心跳飞快,都在黑暗中死死盯着赵圆仪,不知她到底发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
这当,还未等重新点燃蜡烛,只闻又一声闷雷炸起,闪电将帐子映出一瞬极白,恍如昼日。只这片刻的明亮,帐中人便皆如遭雷击一般定住了。只因他们面前的桌上,插着一面鲜红的三角小旗,上书一纯黑大字“杀”。
“七杀殿…”
嵇无风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
似在回应他的话一般,外面又划过一道闪电,倏然间,只见投在这帐布上的影子,是四周团团围满的挽弓搭箭,蓄力待发之人,有如鬼魅。回神一想,影影绰绰的,只怕有数十之多,皆正对着帐心。
嵇无风身子一抖,脑海中已浮现出自己被扎成刺猬的样子,不由紧紧拉住身旁的范云迢。
强敌环饲之际,唯有赵圆仪前瞬于狂风暴雨中听到一丝极轻微的异声,又毕竟见多识广,此刻已恢复了镇定。
她拈起那面小旗,从容起身,点亮了全部的蜡烛,朗声说道:“外面的朋友,是何人雇你前来,可否见告?”
顿了半晌,外面传来回复:“七杀殿规矩,不可透露买主,何须多言?”
话音未落,圆帐遽然豁开了一个口子,一道布条疾射而入,一时刀剑争鸣,残风幻月,将雨夜化作了一片修罗之场。
……
永洛官道,江顾二人刚至当日被谢酽所救安置的镇上,还没来得及去潮生崖,便见嵇盈风追来。
江朝欢大为惊奇,他前几日听叶厌禀报说潮生崖并无罗姑尧叟踪迹,却有些其他异常时,便决定亲自来探,从未告知旁人。便问:“你怎知我会去潮生崖?”
嵇盈风道:“那日你醉酒后口中不住说着潮生崖,孟昶墓和什么锣鼓,我就想来试试运气。”
江朝欢暗责自己不小心,竟放纵自己留下破绽。凝眸却问:“如此,嵇姑娘所为何事?”
“求…求你救救哥哥…”
踟蹰半晌,嵇盈风眉目间尽是焦急,纵是再无法开口也只能出声恳求。
她解释:“三日前我和哥哥,范姑娘与大礼赵舵主行路回豫州时,夜间收到了七杀殿的红讯,紧接着许多高手围攻,赵舵主为救我们身受重伤,后天幸逃走,哥哥和范姑娘却被他们擒住了。我…我只能来求你…”
“七杀殿?”江朝欢抬眼,他自是不相信已然离去的苏长晞还会接下客单。
“没错。来人乍一看的确是七杀殿的做派,且任姑娘刚接了红讯,他七杀是针对丐帮也说得过去。只是我幼时曾受过七杀殿追杀,对他们也算了解。细想之下,其中却有蹊跷。”
嵇盈风接着道:“一则,素闻七杀殿有七个档次的杀手,一杀七人,便已是最多,可那日来人总有数十之多,总不会是他们倾巢出动吧。二则,他们明明已将我们制服,却一人不杀,反而劫持哥哥和范姑娘而去,这全然不是七杀殿的作风。是而,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栽赃给七杀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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