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在这里说吧。”

    童朵说完，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走到了一旁的沙发上面坐下，只是眼神却时不时地在里屋和秦末良之间来回扫动。

    “怎么了？”

    秦末良注意到了童朵怪异的举动：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秦末良刻意做了个手势指向里屋。他也发现了童朵有些不正常，还以为是里屋有什么古怪，但是童朵不能明说。

    童朵看到秦末良的动作，知道他是误会了，以为是里屋有问题，所以不能进去。

    正想和秦末良解释，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言说。难道要说里面有些羞耻的东西，不能让秦末良进去发现吗？

    “没有，没有。”

    童朵摆了摆手，急忙岔开话题：

    “之前大圣女跟你说的那番话，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你具体指的是什么？是大圣女委托我调查信众，还是说她最后说的推荐我入会的那件事？”

    “额。”

    童朵卡壳了一下，本来她还想着该怎么和秦末良说明，只是像秦末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想到呢。

    “都有吧。虽然我们已经查明了毛极的死因，也掩盖了我们送走文玄的事情。但是，今天你也看到了，大圣女当众杀了王海，这你难道不觉得古怪吗？”

    “你说这个啊。”

    秦末良点点头：

    “按理说，王海承认了罪状，应当在信众面前认罪，最后再来个审判，最后执行罪罚。大圣女此举确实是有些快速，如果在平时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现在，信众本就对我们这些海恩会的上层有些怀疑和不服。大圣女这样行事，肯定会有很多的信众不服的。”

    “对呀！”

    童朵本来就是想和秦末良说这些，只是没想到秦末良全部都已经看出来了。

    “那你现在还要帮大圣女整顿信众，这些信众现在只是害怕大圣女那强大的实力。你亲口跟我说的，大圣女肯定要会海恩会总部去的。到时候，没了大圣女压制，信众怎么会心甘情愿接受你的调查？你会有危险的。”

    看着童朵关切的眼神，秦末良心中也是有些触动。他缓缓走到了童朵身边，在她旁边的沙发上面坐下来，用平和的目光看着她。

    “我自然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向大圣女提出这个建议的。”

    “为什么？”

    童朵有些着急，无处安放的双手显示出了她的心情，柳眉蹙起，漆黑的眸子中满是急切。

    “王海彻底的招供，也就昭示着我已经成为了一名海恩会的会员。毫无疑问，前几日大圣女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案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的。因此，她迫切需要打击一下我的声望，重新夺回自己说一不二的地位。”

    秦末良站起身，背对着童朵，看向窗外，灌木旺盛，绿意盎然。

    “杀死王海，她既展示了自己的实力，同时也让王海的罪证看着不是那么有力，信众不会再纠缠，但是也不会对我有多少的尊敬。这就是她想要达到的结果。”

    “对呀，这我也看出来了，她就是不想让你好过。”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这个很是冒失的建议，察查信众才会被她同意。毕竟在她眼里，我只是在查案中对权利有了一丝渴望。而等到她离开，我失去威慑，信众如何能让我纠察。”

    “但是，有我在这里帮助你啊？哪怕信众不服你的话，我总归还是有几分薄面。”

    “第一，你的面子也没有那么大。”

    秦末良转过身，冲着童朵摇了摇手指。童朵脸上闪过一丝羞恼，似乎是对秦末良的轻视不满，但是又不想去反驳正经分析的秦末良。

    “毕竟你的实力没有显现，而且，你也没有大圣女那种实力。当然，最主要的是，你和信众接触不多，甚至可能还没有我接触的多。信众对你是畏惧大于敬重。有你帮我，或许能够震慑信众，但是难以真正掌握他们。这样，我们也只是得罪了信众，做的事却对自己难有好处。”

    “所以我的提议是恰到好处，大圣女认为我肯定是在做无用功，甚至我察查信众，还可能恶化我和信众的关系，她断然没有拒绝我的可能。”

    “那，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童朵知道秦末良既然明白孔周淑的想法，但是却依然这么做了，那必然是有把握的。

    “我说了，前提是我只是在查案中对权利有了一丝渴望。只是可惜，我并不是这样的人。”

    秦末良眼中闪过一丝锐意，看得童朵眸子异彩连连。

    “我知道你有本事。只是，你到底要怎么做？”

    秦末良却小小地卖了一个关子。

    “这个先不急。我们先说说另一件事。”

    童朵被秦末良吊着胃口，但是也不着急。

    “你是说，她推荐你入会这件事？”

    “嗯。这方面我了解不是很深，但是这个推荐的人，无疑和会员本身很有关系吧。”

    这是从楚暮渚那里得到的简单信息，毕竟当时秦末良要考虑的并不是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对于会员的了解并不多。

    “海恩会，出去以前属于海图阁的部分，整个海恩会，主要就是圣女院和会员两部分。哦，对了，还有最近才成立的行动队，原本也就是会员里面的一部分人。而日常生活中，圣女是主导，会员是辅助圣女的人。”

    “而想要成为会员，通常就是需要由圣女推荐，然后经过审核，然后赐予海之恩赐的种子，最后留在总部。而外面，像是盛空岛这些海恩会暂时还没有彻底掌握的地方，通常都是信众自治的，信众会按时上交钱财作为会费，我们会派出圣女来和信众接洽。”

    “而你的推荐人，本来应该是我推荐的，但是听大圣女的意思，看来她想做你的推荐人，直接避开了我。”

    “这个推荐人，不会就像是那种什么标签一样，我推荐的，你就是我的人了？”

    “按理说是不会的，毕竟如果是能力出众的会员，入会推荐有院长盯着，推荐人反而要避嫌，不能和会员有过多接触。只是，你的情况不一样。”

    “我算是走了关系进来的？”

    秦末良好像明白了一点。这个会员说到底是为了海恩会干事的，有能力的人大家都想拉拢，院长自然会盯着，而无能的人本来就是走关系，估计做了会员也放不上重要的位子，自然也无所谓是谁的人了。

    “大圣女的关系可不是谁都能走的。通常大圣女是不会推荐人的，但是大圣女推荐的人，院长也不会刁难。只是这时，你要说自己和大圣女没关系，那也不会有人信啊？”

    “所以说……”

    “所以说，你是孔大圣女推荐的，那我的那位大圣女肯定是不会信任你了，我们之间……”

    已经隔着一层厚障壁了。

    秦末良心中冷笑道，他接着思考，孔周淑此举，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穿上了自己的伪装，秦末良似乎有些明白了。

    “在孔周淑的视角，我在盛空岛注定失败，而失败的我，肯定会想到之前行事顺利，全都是依仗大圣女的威势。而你出手帮助我，但是却依旧还是无法震慑住信众，这样我自然会见识到你和大圣女之间的差距。”

    “再加上，我是孔周淑推荐的，难以取得你的那位大圣女的信任。这样我在会中的处境就几位尴尬。届时，孔周淑略施手段，恐怕我只有投奔她这一条路。”

    “嘶——”

    童朵倒吸一口冷气：“大圣女真是好深的心机。”

    随即她展颜一笑：“幸好你有其他的手段。现在你可以说说，你要怎么对那些信众出手了吧？”

    秦末良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信众也不难处理。世人所追逐的，无非就是名和利。崔水说是忠于海恩会，其实不过是想要海恩会给他名分。而李江和张盛空，这两人既然在敛财，自然是不会对利益不感冒。而前几天，文玄正好交给了我一件东西，现在就能派上用场了。”

    秦末良和童朵商议了一会儿，决定在下午先见一见崔水。

    因为秦末良是为了办事，自然也就不会还在自己房间里面的会客厅里做事了。

    秦末良和童朵，来到了驻地里面的办事处里面，让信众将原本毛极的房间收拾了出来，用作办公之用。

    和崔水会面的地方，也就选择在了这里。

    “圣女阁下，您帮我查清楚了真相，把我从牢房里面解救了出来，我，我，是在是太谢谢您了。”

    因为童朵是圣女，级别高于会员的秦末良，此时，童朵坐在办公桌后面，而秦末良在外面，做秘书工作，带崔水来的就是他。

    “崔先生不必多礼。”

    童朵示意秦末良扶起崔水。

    秦末良慢慢搀扶起了跪下的崔水，崔水起身过程中，还在不断地感叹：要不是圣女，自己的冤屈真的难以清除云云。

    而跟随崔水来的还有一人，是和他交好的另一个信众。

    “是啊，圣女阁下，我都听说了，只是三天，你就让王海认罪了，真是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