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刘一燝拿了证词,便往刑部赶,他要赶在明日以前,将事情整理出来,尽数交予新皇呈阅。
待他返回刑部时,已是入夜。
只是他人还没到,便发觉刑部的门口多了一人。
此人身长不过两尺,低矮圆润,一眼望去,像个鼠辈。
然而他身披熊皮大袄,头戴一毡帽,逢人遂嘿嘿一笑,以彰显他那满口的金牙,摆明一幅暴发户的模样。
最奇怪的是,刑部的其他官吏看到此人,却无一人赶他走,反而客客气气的送茶送水,颇有奴颜屈膝的样子。
刘一燝不认得此人,更对自己手下人恼怒,遂大步上前,厉声道。
“你们在干什么?闲杂人等来刑部,为何要如此礼遇?”
此言一出,周围官吏们个个面容愁苦,而那鼠辈则眉毛一挑,满脸不悦的看着刘一燝。
这般嚣张跋扈,让刘一燝愈发不爽。
他不等周围官吏回话,当即摆谱道。
“你是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行礼?”
“你是什么官啊,也敢来指挥我?”
“本官乃是这刑部之首,刑部尚书也?我观你模样,不过白身一个,怎敢如此无礼!左右何在,将他拿下轰出去!”
随行的小吏们还是给力,不由分说的赶了上去,就要将此人拿下。
然而那些侍奉的官员们惊了,忙拦住了他人,其中一位更是来到了刘一燝的身旁,低声道。
“尚书大人,此人不能赶啊。”
“怎么不能赶?”
“他可是皇后娘娘的哥哥,国丈周奎之子,周鉴啊。”
刘一燝一听,亦是一时语塞。
他本来就要找这个国丈之子的麻烦,没想到他还主动送上门来了。
“国丈之子又如何,白身一個,功名全无,此等庸俗之辈也可以指挥尔等,莫不是全然忘记了今早新皇的教训了?”
周围官吏们听了这话,这才稍有恢复,当即不在哄着那周鉴,纷纷站在了刘一燝身后。
眼看情况不对,那周鉴也不是蠢笨之辈,只好装作没事人一样,咳嗽了一声后,向刘一燝行了个礼。
“草民周鉴参见尚书大人。”
“嗯。若无事,尽快离去,刑部可不是等闲之地。”
尽管周鉴服软了,但刘一燝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他身份摆在那里,哪怕自己手头上已有了周鉴的罪状。
这时候周鉴却讪笑了起来,又道。
“草民实有要事要禀告于尚书大人。”
“那你便说吧。”
“人多口杂,草民不便明说,还请大人...”
他话也没说完,周围官吏们非常识趣的离开了,看来不少人都不愿意惹事情。
刘一燝也就默许了,他也想看看这周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人也走完了,你有什么就说吧。”
“尚书大人,您可真有精力啊。草民听说您今天下午去了刘家村,那可是个是非之地,万一有暴民冲撞您,可怎么办呐!”
周鉴笑吟吟的说着,同他那低矮肥胖的身材一配在一起,看起来奸诈急了。
刘一燝倍感作呕,听闻皇后周氏温文尔雅,貌美如花,与新皇恩爱异常,怎么她的哥哥却是个如此模样的憨货。
他懒得同这种多说话,当即一针见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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